路过江敛时,他放低声音道:“皇兄没有欺负诗雅,你不要误会了。”
他醉了,但没醉多深。
江敛淡笑道:“是齐王误会了。”
沈无憾:?
他睨一眼江敛,听不懂,也不想掺和,加了点力道提速离开。
屋中其余的舞姬乐姬已经被提心吊胆的舞舫掌事都带走了,舞舫掌事在旁赔笑喊了声:“侯爷……”
江敛抬扇止住她的话,“你也出去吧。”
“这——”
舞舫掌事看一眼还在喝酒的沈无霁,有些犹豫。
楼下可还有不少贵客在,她是真怕这俩人打起来。
沈无霁‘砰’地放下酒坛,冷声道:“出去,外面守好,谁敢偷听,本王就割了谁的舌头。”
犹犹豫豫半天不动弹,看得心烦!
舞舫掌事打了个哆嗦,连忙行礼离开。
在她离开前,江敛忽然道:“钱诗雅的卖身契已经给到她了?”
舞舫掌事一愣,连连点头:“都在诗雅手上了。”
江敛颔首,淡道:“钱诗怡是前侯府良妾,日后依旧在侯府安住。若钱诗雅不想当舞娘,随时放她离开去寻她姐姐,把话带到就下去吧。”
舞舫掌事暗暗心惊。
她退出去,站在门口有些惆怅也松了口气。
都以为江敛关照钱诗雅这么久,是对她起了心,结果还是因为钱诗怡的原因。
唉,这侯府的门不好进呐,也就是钱诗怡有那个能力在侯府混得风生水起,又先一步选定了世子这条船。
现在江敛开始清算承安侯府,这钱诗怡算是水涨船高成了主儿。
有这么位姐姐,钱诗雅在舞舫可不就是玩似的吗?
舞舫掌事麻溜的离开,全然没看到她以为的煞神恭王现在僵硬的神色。
被沈无霁拎起的酒坛定在了半空中。
他整个人连酒坛都呆住。
瞧见他这样子,江敛微微眯眸,“气了这么久,连他们的身份都没弄清楚?我是这样教你的?”
沈无霁咬住嘴唇,撇开脑袋,慌乱的视线飘向下方的表演,用沉默掩饰尴尬。
沉默,是今晚的包间。
江敛走到沈无憾刚刚待的位置坐下,抬手拿沈无霁手中的酒坛。
沈无霁下意识攥紧坛口,察觉到江敛不容置喙的眼神后,默默地松了手。
江敛夺过酒壶,也用坛口对着嘴巴,仰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沈无霁看得直皱眉。
这种方式喝急容易呛到,他是在军中喝惯了的,江敛可没喝习惯。
但江敛喝得急,沈无霁不敢在他灌酒的时候去抢酒坛,只能不满地看着。
将剩下的酒水一扫而空,江敛把酒坛砸到桌上。
他呼吸略急,却依旧平静地看沈无霁:“还想喝?”
沈无霁定定地看他半晌,忽地咬住嘴唇,猛地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江敛歪一下头,用右手歪撑住太阳穴。边瞧着他负气离开的动作,边幽幽道:“我走不动了。”
沈无霁步伐一滞。
江敛叹了声,似醉了般道:“算了,你走吧,今夜我就睡这儿了。”
闻言,沈无霁磨磨牙,猛地转身瞪江敛:“你明明也是千杯不醉的酒量。”
他还记得梦境中,江敛一杯接一杯面不改色喝酒的样子。
江敛面上已染了红晕,他低低笑道:“我是练出来的千杯不醉,这一世可没有仔细练过。”
闻言,沈无霁双眸颤了颤,没说话。
江敛扬起头,静静地看沈无霁。
他呼吸略略急促,面色潮红,像是染上了黄昏余晖的暖红色,眼神迷离而混沌。
沈无霁不自觉看痴了。
从未见过江敛这般模样。
他下意识快步上前,扶住已经开始晃动的江敛。
‘砰——’
江敛轻轻倒在他肩膀上,带着满身酒味醉意似笑非笑道:“欠我的五千字记得写完。”
沈无霁:……
他差点给自己气岔呼吸了。
恨恨地揽住江敛。
本想半抗半抱地将江敛带出去,沈无霁突然发狠,直接一手揽住江敛的肩膀,一手揽住江敛的膝盖弯,公主抱般将他抱了出去。
江敛被抱了个猝不及防。
他斜斜地窝在沈无霁怀里,失笑。
小家伙气性不小啊。
若沈无霁低头再仔细看一眼,会发现江敛除了脸上稍红外,哪有半分迷离混沌的样子。
那一双幽深的黑眸分外清亮。
那坛酒已经被沈无霁喝得差不多了,江敛不过扫个底。
就算这辈子没怎么灌过酒,但能做到千杯不醉的天赋还是在那。
这点酒,只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沈无霁不知道自己又傻兮兮地落了人的圈套。
他抱着江敛三步并两步冲下楼梯,在各种旁观者的目瞪口呆中带着江敛出了舞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