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早就赶了马车候在外面。
    见到沈无霁这般抱着江敛冲出来,差点把自己呛到了。
    他瞠目结舌道:“殿下,你把世子打晕了?”
    沈无霁不耐烦地横他一眼,“拉开帘子!回江府!”
    孟平手忙脚乱地弄好,坐到车前赶车的时候依旧心有余悸。
    他还以为殿下和世子打起来了呢,还好只是喝醉了。
    马车‘咕噜噜’地离开。
    车上的江敛本来是靠着沈无霁肩膀在装睡,慢慢的醉意和疲惫一同涌了上来,真睡着了。
    待马车平稳的到达江府门口,沈无霁也有些昏昏欲睡。
    今天酒喝多了,人难免有些情绪上头,他感觉脑袋已经开始针刺般的疼。
    沈无霁睁开眼,看一眼倚着自己肩膀陷入浅眠的江敛,扭头神色复杂地掀开帘子。
    冬日的下午都冷得透心,冷风拂面,让他火烧似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江敛睡得很浅,沈无霁稍稍动了下,他就醒了。
    “进府吧。”
    江敛缓缓睁开眼,嗓音恢复了素日的清冷,“你身上湿透了。”
    寒冬腊月,裹着棉袄上街都扛不住一阵冷风,更遑论被酒浇透了的衣服。
    沈无霁长吐出一口气,翻身下车,然后回身看向江敛。
    他正待伸手扶一把,江敛就自己跳了下来,没有半分醉酒不稳的样子。
    沈无霁瞪大眼,又郁闷了,“你到底醉没醉?”
    江敛云淡风轻道:“我又不是你这种抱着酒坛子灌的酒鬼,醉也醉不了多久。”
    沈无霁:……
    他抬头盯住江敛平稳进府的背影,有些委屈,嘀咕道:“你就是故意的,大混蛋。”
    第116章
    江敛没听到沈无霁的委屈嘀咕, 不过他今天特地从公务中挤出来的时间,不是为了让沈无霁站在府门口发呆吹冷风。
    发现沈无霁半天没有动,江敛回头看他。
    见他头发上已经凝了霜,江敛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再开口时语气带着几分强硬, “进屋, 沐浴。”
    沈无霁被凶得撇撇嘴,心中不爽快,但脚下很诚实的跟着动了。
    一番折腾后,两人的酒都醒得差不多了。
    沈无霁裹着毛茸茸的棉袄,倚住自己房门外的柱子, 有些生无可恋。
    他仔细回想了下今天喝完酒干的那些蠢事儿, 想找根面条上吊。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 直到孟平哼哧哼哧地挪过来,隔着老远小心翼翼道:“殿下,世子说一炷香内看不到你的话,就关房门了。”
    又威胁我!
    沈无霁猛地直起身子,很想冲过去咬江敛一口。
    在孟平的注视下, 沈无霁哼了声, 装作若无其事般拢了拢身上的棉袄,然后快步往旁边院子走过去。
    在江府, 沈无霁一直有自己专属的院子。
    但他不乐意住, 有时候连沐浴都挤江敛的那间房, 这次他情绪上头, 直接就回这间院子沐浴。
    现在大家都冷静了下来, 沈无霁踌躇了半晌都找不到去寻江敛的勇气,这才呆在自己屋门口。
    有那么一瞬间, 他非常希望冷风能把他吹成冰柱子,冻一冻神经兮兮的脑袋。
    别的不说,光那五千字,沈无霁就想装死。
    一步三回头地挪到江敛屋前,沈无霁谨慎地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形象,确认无误,才抬手敲门。
    “进。”
    江敛声音比外头的冷风更凉。
    沈无霁清清嗓子,昂首挺胸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进了门,沈无霁也不看屋内情况,立刻装作头软脚软的摇晃。
    江敛坐在桌前,饶有兴趣地看他慢悠悠晃过来。
    沈无霁捂着脑袋虚弱地说:“你好了吗……我头好晕啊……”
    江敛点点桌子,“过来,喝解酒汤。”
    沈无霁瞅一眼桌上的碗,口中已经开始泛苦。
    江府的解酒汤分两种,一种酸甜口,一种酸苦口,这一碗黑的发亮,一看就是算苦口。
    什么叫头大如斗?
    就是当酸苦的解酒汤入口后恨不得有个漏斗直接灌到胃里,让舌头尝不到半分味道的那种。
    含着满口苦味,沈无霁嘴巴快要撅到天上去了,趴在椅子上恹恹不乐。
    江敛好笑地看他:“瞎猜瞎想惹得自己头疼,你还委屈了?万一太子就盯着今天对你下手呢?”
    沈无霁理直但气不壮:“我都没醉过。”
    江敛摇摇头,从衣袖拿出一个药瓶放在沈无霁跟前。
    他道:“这是能混在酒水里令人醉酒的药。”
    沈无霁:……
    他只是想故意激怒江敛,又没想着送命,孟平都一直在旁边守着的,安全上基本十拿九稳。
    江敛不会不知道这些日常安排,但他偏偏不依不饶,沈无霁撇过头,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