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步曾心存侥幸, 觉得只要注意一点，不在公共场合表现的太明显，就能和裴书以地下情的方式度过高中。
等上大学, 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裴书时, 再向别人坦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甚至连何韶微那边他都想好了。
要是何韶微不能接受，他就跪着求何韶微，跪到她答应为止。
但，现在他不能了。
他不能看着裴书承受这些本来不该他承受的事情。
裴书是正常的, 能喜欢上女生。
但他不行。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 他们特地到叶离步的家里换了身衣服。
现在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刚好何韶微不在，叶离步状态也不对, 裴书让叶离步在家里休息。
他站在旁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十分歉疚：“离哥，对不起。”
叶离步笑着说：“道什么歉？”
“刚才我要是不亲你的话, 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叶离步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只觉得虚弱, 完全使不上劲，他摇摇头：“你是我男朋友, 哪怕你在大庭观众之下按着亲我都没问题, 是我把你带到这种境地。”
“你陪我坐会儿。”叶离步往旁边移了移, 把床的另一半留给裴书。
裴书听话地上床, 坐在他旁边。
他没说话, 裴书也没说，就在旁边陪着他。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 叶离步才站起来：“走吧，回教室。”
下午, 两人因为没有睡觉，到第四节课的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得死死的了。
放学还是奚季把他们两个叫起来的，奚季知道他们两个没有回宿舍，又看到他们这样，一副心中了然的样子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嗯……节制一点，学习要紧。”
叶离步看到裴书脸上的错愕。
他低头笑笑，在奚季走后，开始作死道：“不能接受？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然后，他又趴在裴书耳边说：“而且我是上面那个，你做好准备乖乖被我.操，懂了吗？”
“我懂你大爷！”裴书捏着叶离步的脖子，把他按在桌子上：“我说了，你别作死。”
叶离步甩开他的手：“我有视频你要看吗？看完后说不定能早点接受，好让我早点吃到……”
他用嘴型，甚是流氓的说：“你。”
裴书不想理他。
“我可以给你讲讲过程，让你提前熟悉熟悉。”叶离步在书后，给裴书做了一个手势：“这样，塞进去，然后……”
“叶离步！”裴书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他扯着叶离步的衣服，把他拉到水池旁：“我觉得你需要冷静冷静。”
他打开水龙头，用手捧了一把水揉到叶离步脸上，等水珠慢慢流下来之后，裴书闭了闭眼睛，扶着叶离步无力地说：“要是天塌了，我陪你一起抗，你别用这种话刺激我，行吗？”
他不傻，叶离步就是喜欢用这种方式让他讨厌他。
之前是，现在也是。
叶离步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不过很快就被他挤回去了。
“说什么呢？你至于吗？操.你对你来说就是天塌了吗？那我这未来的日子可怎么过？我还打算高中的时候尝点肉呢！”叶离步戏谑地笑笑，调戏的嘴脸用的得心应手。
“叶离步，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就算知道原因，你要是继续这样的话，我也会离开你的。”裴书说：“到那个时候，你跪下求我我都不会再回来。”
“那不是刚好吗？”叶离步笑道：“有个男朋友却不能碰，我才是容易忍不了的那个好吗？”
裴书深吸一口气，觉得这天没法聊。
“我先回教室。”
他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叶离步在他走后，用冷水在脸上拍了拍，然后绷着脸，回到教室。
下午放学，裴书叫住老抽：“老抽，等我一下。”
老抽看着旁边头都不抬的叶离步：“你不和离哥吃饭？”
“不了。”裴书站起来，搂着老抽的肩膀离开教室。
老抽总有种自己被当成炮灰的感觉。
果然闺蜜难做。
等裴书走后，叶离步才趴在桌子上，无声哽咽两下，然后去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但只吃一口就吃不下去了，胸口堵着，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他把面包丢进垃圾桶，翻出物理题，一道一道地解决，用物理麻痹自己。
晚自习，裴书在一旁安静地做题，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现，既没有因为他中午那些行为生气，也没有表现地不在乎叶离步作死的行为和他像以前那样说说笑笑。
裴书想给叶离步点时间，让他想清楚到底应不应该继续。
这两天，他们彻底恢复到以前还不熟悉时的状态，在路上见到了只会简单的打个招呼，坐在一起时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很快，周六到了。
叶离步本来以为不可能再被裴书堵着了，结果裴书还是来了。
裴书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偏头对他说：“一会来我家，我们一起喝点。”
他看到叶离步眉宇突然夸张挑起，知道叶离步又要开始作死了，便赶紧堵住他的嘴巴：“你要是真这么想对我下手的话，我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你，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我也不怕你跑了。”
叶离步听了这话，适时闭上嘴，不敢再说放.荡的话。
“我先回去了，家教加油，拜。”裴书挥挥手，缩着脖子跑回家。
叶离步咬着嘴皮，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步哥哥，你嘴巴怎么出血了？”小朋友看到他嘴巴上面带着血迹，有点紧张的问。
叶离步回过神来，用手摸了摸嘴皮，笑着说：“嘴巴太干，裂了，回头我涂点唇膏就好了。”
他用纸把血迹擦干净，用舌头舔嘴皮的时候才发现一大块肉都翻开了。
他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去裴书的家里，而是直接回到了家。
既然已经做好了让裴书讨厌的准备，那就再让他讨厌一点吧。
不过酒确实喝了，喝的天昏地暗，半醉半醒间，他好像看到了数不清的人在指责他和裴书。
那些人在骂他们变态，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免得污染了环境。
还有，裴书的父母，他们也在指责他，指责他带坏裴书。
最后，是何韶微。何韶微神情悲怆，跪在叶离步的父母面前替他道歉。
果然，他之前还是太天真了。
他只知道裴书不讨厌他，却忘了还有裴书的父母。
没多久，裴书的电话打过来了，叶离步没接。
他也觉得自己渣，之前给裴书表白，现在又用这种方式远离裴书。
裴书多惨，莫名其妙成了gay，莫名其妙被冷落。
结果，他还没清醒过来，门就被人打开了。
裴书站在门口，逆着光，叶离步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副模样不能让裴书看到，他脑海中只闪过这一个念头，于是，他对裴书露出他那调戏的表情。
只不过，配合着满脸的泪水，他的这表情着实有点像是发了疯的。
裴书问他：“早饭吃了吗？”
叶离步想了想，好像吃了，也好像没吃。
“谁知道呢？”他自暴自弃道：“你来不给我带吗？嗯，我的小男朋友？还是你想让我吃了你？”
裴书心道：麻烦你先擦擦眼泪再和我说这种话。
他对叶离步道：“起来，去洗个澡，和我出去吃饭。”
等把叶离步推进浴室，他才有机会好好审视客厅。
叶离步生怕灌不醉自己，啤酒和白酒兑在一起喝，地上摆满酒瓶，一片狼藉。
裴书把酒瓶全部装进垃圾袋，提到外面扔了，进来之后发现叶离步已经洗好了。
叶离步刚进浴室的时候，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水铺天盖地从上方浇下来，第一个遭殃的便是脸。
滚烫的水冲着他的脸，他忙着躲避的时候也清醒了好多。
现在站在裴书面前，他突然发现又可以愉快地作死了。
“小书子，刚刚怎么不和我一起进去洗澡？我们应该洗个鸳鸯浴的。”
裴书：“有能力逼逼没能力拉我进浴室吗？照你对我身体的痴迷程度，刚才就应该把我拉进去使劲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上嘴皮碰下嘴皮。”
“就你有嘴？整天逼逼些没用的！”
叶离步一顿。
他之前敢逼逼，就是看准了裴书介意这件事情，但现在裴书突然这么直白的一说，他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他只能跟着裴书去吃了饭，还被裴书安全送了回来。
裴书没和叶离步多说什么，确定叶离步吃了饭后，他就回去了。
周天晚上，本来平静的教室突然出了一件小事——班上一个女生恋爱了。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但在毫无乐趣可言的高中时期，作为谈资，传遍了整个班。
以至于大家都开始讨论恋爱的话题了。
问着问着，有人就把话题引到裴书叶离步和奚季这边。
毕竟他们是全校公认的帅哥，他们的恋爱情况是整个高中女生最想了解的事情。
余点点不知道裴书和叶离步的关系，就问叶离步：“离哥，你有女朋友吗？”
叶离步：“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叶离步嘴角一勾，笑得像朵花一样：“当然没有了。”
余光里，他看到裴书写题的手顿了顿，随即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继续写。
“那书爷，你有女朋友吗？”
裴书冷淡抬头。
“我知道，你肯定没有！”余点点赶紧吹嘘裴书：“我们书爷是谁，是神仙下凡，我们这群凡人怎么能配得上您呢？”
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个全校男生女生都很在乎的问题：“书爷，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们都觉得裴书这样的人不可能有人的七情六欲，所以一旦有了，就是惊天动地的消息，他们很感兴趣。
“有。”裴书不甚在意地说：“但他说他不喜欢我。”
裴书长得帅，虽然看起来凶了点，但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口，余点点以及班上众多女生都被激发了母爱，安慰裴书这个小可怜道：“书爷，是那个人没有眼光，不值得你付出，你别喜欢她了。”
裴书点头：“嗯，我在考虑。”
叶离步铅芯嘣的一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