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倏然沉下眸色,掌下几乎不用任何力量,太后娘娘便婉娈嘤咛一声,人被摁在柜门上,他低下头,薄唇衔过来,泛着一丝淡淡酸味,瞬间侵袭了她的感官。
太后娘娘身上穿着的那掐腰贡缎海棠色缠花勾金的小袄,被男人的指节抓出了褶皱。她被亲得晕晕乎乎,两只漂亮凤眸冒着水光,粉靥娇嫩,白皙柔软,宛如枝头刚刚成熟引人采撷的蜜桃。
楚珩将人抵在柜门上低头又亲了片刻,直至让她说不出话来,只知软语哼哼求饶了。
细想来,太后娘娘也不过是一只纸糊的老虎罢了,平日里大大落落的,又擅长勾人,可真当把人的脾气耐性勾没了,轮到大祸临头时,她讨饶得比谁都快。
“还是白天……”
太后娘娘水眸弥雾,瞧着比谁都娇弱,比谁都可怜。
手下轻轻地抓着他臂膀,幽幽地向他告饶:“你,要节制。”
楚珩仿佛听到了一则笑言,薄唇向上掠过一道弧线,凑近太后娘娘的耳廓,伴随着悦耳低沉的嗓,一股酥酥麻麻的气流往耳洞里窜:“我还不够节制么?十八岁大选,就看上了你一个人,你自己好好数数,我有多‘节制’?”
哦。
又要说冷战的事了是吧,他有一年不碰女人都可以忍得住,而且是在明知她就在后宫,只要他稍稍服个软就能立马得到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极致享受的情况下。
那要这么说,楚珩在那方面,确实不太算是重欲。
她身子轻轻一缩,抖了下,被他在耳旁轻笑,温热的气流一直缭绕在耳畔,徐徐如掺了梅子酒的微风,教人清醒又迷醉。
姜月见哪受得了这个,脸颊滚热,呜的一声,略含嗔怪:“我的裙衫还要的,你别像上次一样撕坏了……”
楚珩的这座府邸不算大,但胜在环境幽静,少有人来,家仆也置得不多,姜月见甚于防川,既然太医院要招一群老头子,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这里也只能有一些老头老嬷嬷,年轻的一概不能有,满足他基本的饮食起居就够了。
面对太后娘娘拐弯抹角的邀请,楚珩似笑非笑,俊颜上挂着一团可疑的彤云,却握住她腰,俯身下去。
蜿蜒处,肤如锦缎,盛开了簇簇密集的繁花。
太后娘娘略略口干,眼波之间的雾色更浓。
屋子里是暖的,可背肌靠向冰凉的柜门,却仿佛贴了一块无论如何也捂不热的寒石,一半是水,一半是火,而她身处其间,让他上下
求索,求饶无门。
院外突然响起了儿子奶呼呼的声音:“姑姑!”
姜月见心弦一震,急忙搭住楚珩的肩,急促地道:“别……宜笑来了!”
被打断了的楚珩抑郁不乐,望着太后娘娘此刻宛如开金荼蘼般,透着一股极致的靡丽与娇冶的脸蛋,喉结微微一滚,眸色更暗,屈膝桎梏住她去势,将人牢牢掌握在自己身前方寸间的空隙。
“不碍事,”他向她解释,但嗓音比方才更哑了许多,“儿子会拦住她。”
姜月见睖睁,感到极其荒谬。
儿子会拦住宜笑?
他不自己闯进来撞破他爹娘的好事便算谢天谢地了!
“楚,楚珩……”
太后娘娘试图推拒。
然这种欲拒还迎、柔若无骨的推拒,实同邀请并无两样,哪个男人能看不懂这样的明示?
裙袂被搴上来,被姜月见咬在嘴中,呜呜了两声,眼尾迅速弥漫开了红晕和水光,沿着纤细浓密的漆黑色睫羽滚落,向白腻的脸颊两边,直至渗入芬芳的发丝里。
“饶了我。”
他却极有耐心,循循善诱。
“该叫什么?”
“阿……阿珩……”
“很好,”楚珩抵在柜门上的一条手臂,浮露出绷至极限的暴起的青筋,可他的脸色,却同赏一朵花没有分别,从容且悠闲,眼眸微眯,并逐渐控制了节奏,“连起来,一起说?”
“阿珩,呜呜呜……”姜月见说不出完整的话,潋滟着风情的眸子沁出了更多的泪痕,最终,她的一切,都让他一点点蚕食殆尽。
宜笑哪里知晓自己会被皇帝侄儿给拦下来。
她是真的想见楚珩,本不打算和这个屁大点的孩子继续周旋,正要迈步子往里走,小皇帝又冲将上来,坚决制止了姑姑往里闯的脚步,并大声道:“姑姑你不能进去!”
爹爹娘亲好不容易才能亲热,谁也不能打扰他们给自己生妹妹!
宜笑略略发怔:“这是怎么了?”
青天白日的,一间间屋舍门窗紧闭,小皇帝一向乖巧,对自己有求必应,今日却堵死在这门上,硬是不许往里走,宜笑思转片刻,含笑道:“英儿,姑姑和你说也是一样的,你过来,我们到别处去说。”
看姑姑这架势,是来找爹爹的,楚翊不知她有何要事,但她说要和自己商量,好在是不会打搅到爹爹娘亲了,皇帝陛下顺从把手给姑姑牵,在宜笑指引下,两人一前一
后相继离去。
他们一走,院子里果然空旷清寂了许多。
姜月见也松了口气,她像一条下了油锅被煎得两面金黄的死鱼,再没了一丝的力气,险些便要沿着柜门滑落,但还没有滑落,便被楚珩一臂强行捞起来,她大口呼吸着周遭为数不多的冰凉的空气,好容易才缓过来。
又爱又恨,她张口便咬住了他的肩膀,齿尖的力道是惊人的,随便用点劲便咬出了一圈齿痕。
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樱桃小口,心里多少还有点儿发怵,她体力不济,早已是强弩之末,反观楚珩,仿佛只是吃了个餐前开胃的小菜,整个人气宇不乱,容光焕发。
楚珩理了理她衣衫,不知为何,脑中突然许久之前一段封存的对话,略皱修眉。
“怎么了?”
姜月见生怕他还有哪里不满意,她的腰都快累断了!
楚珩垂下眸,半是疑惑地看向她乱糟糟的小脸,心里的异样之感却挥之不去:“袅袅,你之前说,在我选中你之前,你早就选中我了,是什么意思?”
姜月见一怔,怎料到他突然问的是这个。
心里漏了一拍。
他轻轻地抬起一只手,搭在她的额头上,仔细端凝半晌,有些好笑,又实在难以置信,“实不相瞒,有点荒唐,你这个样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个样?
姜月见一扭脸,正对上衣柜上那面悬挂的菱花琉璃镜,镜中照见的是一张灰扑扑的脸蛋,她呆了一呆,伸手一刮,从衣柜上剐蹭出一抹灰迹。
“……”
这不愧是一件废旧老宅。
那些偷懒的老仆人,也不晓得把男主人的寝房打扫一下。
她方才脸朝内背向楚珩时,一定是那时,脸在柜门上抹上了泥灰。
姜月见呆若木鸡,望着镜中脏兮兮的丑女人一动不能动,他却在一旁,笑得如不能自已。
姜月见气急败坏,忙捂住他的嘴,厉口道:“不许笑了!我命令你不许笑!”
他止住了笑声,一脸的认真,向她缓缓点头。
本也不是觉得她丑,她在他这里,从来都没有丑过。只是,瞧见她方才那呆头鹅似的模样,楚珩实在难绷住。
太后娘娘恼羞成怒,软硬兼施,逼迫他不许笑,旋即便四处找绢帕要擦脸,正要脱离他的臂圈,楚珩倏然将她拦下,太后娘娘越来越恼了,愠色上了眉梢,刚要呵斥他时,楚珩握住她的脸蛋,拇指沿着那一抹灰痕擦了
过去。
她的动作立时停了。
楚珩擦得缓慢而用心,指腹都弄脏了,见还擦不干净,便干脆用自己的袖口帮她擦脸,柔声道:“我不是与你玩笑。我是真的觉得,袅袅方才的模样有些眼熟。”
她的胸脯急促起伏,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尖上腾了起来,一句话缭绕在舌尖,几乎便要出口。
楚珩悠悠笑道:“谁知道,或许是在前世里见过?”
他实在嘴笨舌拙,不会说什么花俏的情话,这句话也不过是有感而发,但他却发现,掌心下的脸蛋,有更多的湿痕渗了出来,挂在她清妩媚的内勾外翘的凤眸上,盈盈欲坠,楚珩却为之心惊,“袅袅?”
姜月见仰头,如春色明媚的面颊上,霓霞斜倚,柳眉如烟,那抹水痕,像是心头委屈所致,不断呛出来,楚珩擦都擦不完。
他既无奈,还有些莫名钝痛,“这是怎么了?水阀开了?”
他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或许,还是因为适才不顾她的感觉,将她折腾狠了一些?他的行事手段一向有些酷烈,纵然是再爱的女人,某些时候,也有不禁想将她撕碎在怀糅为一体的渴望,他承认自己的确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好了,不哭,袅袅,以后你若不喜欢,你便掐我,我再不胡来——”
话未竟,衣袖被她往下轻扯。
楚珩微讶,见她垂下了脸蛋,从底下闷闷地传来埋怨的咕哝。
“你终于想起来了。”
他本只是随口一提,被她这样回应,楚珩也不禁惊讶:“难不成,真有如此玄妙之事?”
姜月见破涕为笑,谁跟他扯什么前世今生的!
嗔怪地睨他一眼,便投身入怀,将剩下没擦干净的脸上泥灰一股脑全揩在他襟口上,也不顾弄脏了新制的官袍,太后娘娘素指抚向他背,低喃:“楚珩,你真的很坏……”
他没懂。
听了这控诉,还有些委屈。
姜月见想到那个十四岁流亡在外的自己,亦是蜷缩在这么一个怀抱之中。
马背上的颠簸让她害怕地不敢往下看,视线里,只有一串银线勾坠的团花暗纹,在马上疾驰的时候,好几次咯在她的脸上,生疼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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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戏谑:“小奸细,你别搂那么紧,男男也授受不亲。”
姜月见在心里暗骂,你才是个男人,你全家都有断袖分桃之癖!好色之徒,占人家便宜还装蒜!
此刻,她在楚珩的怀中闭了眸,他衣领间的味道,和那时已很不同。
姜月见一件一件地捋,直至,将那些他的可恶之处全想了起来,便一把将男人推开,在楚珩往后退两步站定之际,茫然一眼望过来,姜月见在他眼前笑得漫不经心:
“故意惊马吓唬人家,抓蛇吓唬人家,把人家偷藏的包袱都打劫了,还要搜身。楚珩,你这辈子心眼子怎会这么坏!”
楚珩怔了怔。
她的眼波雾蒙蒙的,忽又起了一层轻纱,将里边的情绪一切都朦胧化了,嗓音哑得含了哭腔:“可我记得,你给我烤的田鸡,是我吃过最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