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孩子體溫高得很,早上秦恒煊起來了,沒人暖的被窩格外寒冷,這會滾滾蛋蛋一左一右夾着孟如清,孟如清感覺身邊躺了兩個暖爐似的,滾滾蛋蛋說講故事給他聽,問他想聽什麽故事。
    昨兒貞子沒聽完,孟如清問最後貞子怎麽樣了?被收服了嗎?
    蛋蛋立馬道:“啊!這個故事蛋蛋西道,最後貞子偷渡來到鳥中國,不小心遇見鳥法海,法海火眼金睛,一眼識破她鬼怪滴身份,法海碗一舉,問她我叫你一聲你敢應嗎,貞子傻乎乎滴,應鳥一聲,然後她就被法海封印起來鳥,可系後頭它又從雷峰塔裏逃出來,路上碰見鳥蛋蛋,她見蛋蛋長得英俊潇灑,魁梧過人,很有安全感,就對蛋蛋芳心暗許,窮追猛打,最後與蛋蛋幸福滴生活在鳥一起。”
    孟如清:“······”
    只聽前頭他差點就信了。
    滾滾蹙起小眉頭,撐起上半身,看着蛋蛋,不贊同的道:“弟弟,你太重口味咯,不喜歡仁,要去喜歡鬼。”
    蛋蛋眨巴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可系貞子好看呀。”
    滾滾拍了他一巴掌:“誰告訴你滴?”
    “父親說滴啊!”蛋蛋道:“聶小倩不就系很漂釀嗎?”
    滾滾擰了擰眉頭:“父親講故事滴時候你沒有認真聽嗎?中國滴女鬼才漂釀,日本滴女鬼不漂釀,她們指甲長長滴,會戳仁滴屁屁,還會西仁,你敢打貞子滴主意,你完蛋咯。”
    蛋蛋眉頭立刻揪成了一團,小臉煞白,眼睛淚汪汪的,當場不敢倍孟如清睡了,蹭下床後就哭着往外頭跑。
    “爹爹,嗚嗚嗚,爹爹,蛋蛋不要和貞子幸福滴生活在一起,爹爹,救命喲!”
    孟如清不由失笑起來。
    滾滾覺得蛋蛋實在是太蠢了:“小爺爺,我們睡覺,不理蛋蛋。”
    孟如清側過身将他攬進懷裏,捏捏他軟呼呼的臉,稀罕得不得了:“你們父親呢?”
    滾滾道:“鍋鍋和溜溜鍋鍋想玩大炮,父親就跟帥氣爺爺去鎮上鳥。”
    今年在村裏過節,乖仔見着紅薯地裏老鼠洞多,便想炸老鼠洞了,之前在小河村玩過一次,他是念念不忘。
    楊銘逸眼睛也有點亮。
    對于乖仔,合理的要求,方子晨是有求必應,想玩炮,方子晨自是要做了。
    再說了,過年不放炮,那還叫過年嗎?
    方子晨先頭對着秦恒煊和孟如清還有點小羞澀,不知怎麽相處,甚至見了人還有點別扭,可他本性大大咧咧,還拿了人那麽多票子,再矯情方子晨都感覺過意不去,這會兒跟秦恒煊去了一趟鎮上,又占了人一點便宜,當下直接哥倆好了。
    孟如清不曉得為什麽,從門口看見他們蹲在院子裏嘀嘀咕咕的,他心裏應該是高興的,可秦恒煊本身是有點不着調,年輕時沒少惹禍端,這些年不過是因為心裏有事兒,于是為人才沉穩了些。
    這會兒兩人勾搭上了,方子晨那性子,一看也是像秦恒煊,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隐隐有些擔憂,總覺得這兩人像是終于是找到伴了,一個的時候就讓人頭疼,兩個的話,怕是要捅天。
    除夕前一天,各個廠都放了假,因着上次勞累大家幫忙,趙哥兒讓工廠那邊給村裏人每家每戶都發了一斤紅薯粉。
    雖是看着好像有點少,可一斤幾十文,大家幫趕了一天豬,也就像幹了一天活兒,送一斤紅薯粉也是說得過去了。
    各個廠都發了好些年貨,兩斤豬肉,半匹布,一斤糖,再加三十文的紅包。
    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
    工人拎着禮回去,三兩個結着伴,聊着話——今年又賺了不少銀子,過幾天去趕個集,再給家裏添些東西,再買幾斤肉,兩只雞,今年過個好年。
    一路盡是喜氣洋洋,個個臉上全是帶着笑。
    沒在廠裏上工的,瞧着都麻木了,羨慕得緊,工廠那邊福利好,逢年過節動不動的發點東西,像着前頭中秋,就發了餅子,重陽是花糕,外頭找活做的,可沒這種待遇。
    除夕那天,小風從北邊那邊趕回來了。
    對于方子晨這個養子,秦恒煊和孟如清自是聽乖仔說過,也曉得人什麽出身,以前對着乖仔是多有照顧,這會兒見了人,小風雖是沒楊銘逸那般出衆,卻是一副乖巧恬靜的長相,倒也是滿意。
    小風聽了趙哥兒的話,乖乖叫人:“爺爺,小爺爺。”
    秦恒煊和孟如清對他又更滿意了。
    當初來就給他準備了一份禮,一塊通體青綠的玉佩。
    方子晨粗粗一掃,沒有千百來兩的估計是買不來。
    正好年節,這會兒單給一個也不好,秦恒煊幹脆開了帶來的箱子,拿了幾個小盒子出來,有溜溜的,有楊銘逸的,有幾個孩子的,多是貴重。
    劉家人窮了一輩子,好東西沒啥子見過,但也知道秦恒煊這種富貴人,一出手怕是不得了的,而且那玉佩瞧着色澤,和其上雕着的栩栩如生的老虎,這是他家孩子生肖,劉家人一看都不敢要,可是推辭不過,到底還是收下了。
    滾滾蛋蛋對禮物不感冒,兩小家夥沒有眼光,這玉佩又不能吃,硬邦邦的石頭一樣,送他們半斤肉他們估計還高興過,秦恒煊就見這兩個小家夥放嘴巴裏咬了一下,沒咬動,又掃了一眼,直接給了趙哥兒。
    秦恒煊:“······”
    真是沒眼力勁的兔崽子。
    “鍋鍋。”滾滾蛋蛋去拉乖仔:“我們去炸老鼠洞去。”
    乖仔和溜溜扛着一袋鞭炮,領着兩個孩子出去了。
    楊銘逸目送他們出門後垂下了眸子。
    方子晨回房忙了好一會兒才出來,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堂屋裏,其他人都不見了,不由好奇,過去拍了一下他的頭。
    “方哥?”
    “怎麽不跟他們一起去?”他記得楊銘逸找老鼠洞找得最是厲害,一找一個準,也最愛玩這個了,幾年不見,難道改性了?真要做高冷男神啊?
    楊銘逸沒說話。
    他自覺大了,哪裏還好意思去。
    可十幾歲在方子晨看來也就是個毛頭小子。
    “想玩就去啊!”
    “大家會笑話。”楊銘逸悶悶的說。
    村裏像他這般年紀的哥兒,都待嫁閨中,哪裏還整天的跑出去玩啊!
    小漢子倒還好說。
    “為什麽會笑話?”方子晨看着他:“玩就要被笑話了?”
    楊銘逸沒說話。
    “你怕人笑話你嗎?”
    楊銘逸搖搖頭。
    要是以前,他定是不怕。
    可這會兒來涸洲投奔方子晨,那便是打上了他的标簽,一言一行他都不敢出錯,就怕着給方子晨惹了麻煩。
    方子晨懂他什麽心思。
    “那你還怕個求,誰規定大一點就不能玩了,哥兒還是漢子又怎麽樣?不都是人?只要我們不偷不搶,不做損害到他人的事,做什麽不行?人生就是要及時行樂,別把自己束縛在條條框框裏,誰愛說就說去,人吃飽了撐着你還管他,沒誰規定這個年齡段你該做什麽,必須得做什麽,你的十三歲,十四歲,甚至于未來,都是由你來決定而不是旁人,你也不用擔心會給我惹麻煩,你知道的,你方哥從不怕麻煩。”
    人總是喜歡給別人‘下定義’。
    這個年紀你該做什麽,你必須做什麽,或者認為你是個讀書人,你是個姑娘,你也應該應該怎麽樣。
    大衆多是認為讀書人,該識理明理,該正直良善。
    混混多是紋身,因而紋身不正經,好似誰紋了便不是好人。
    可方子晨卻不這麽覺得。
    他見過一大哥,就一背心,左青龍,右白虎,跟混道上似的,可他就曾見人不懼危險,徒手接過從商場三樓掉下來的孩子。
    也見過穿西裝打領帶,衣冠楚楚一副精英做派的人,路過天橋,一腳将乞讨者的碗給踹飛的。
    他說葷話,貪人便宜時,趙哥兒也曾說他不像有錢人家培養出來的,倒像是小混混。
    可有錢人家的孩子同着其他窮人家的孩子有什麽區別?
    本質上,不都是人?
    硬要說,也不過是他條件比較優渥罷了。
    既都是人,別人做得、說得,他自是亦然。
    沒道理說富貴人家的兒子,便個個都儒雅斯文,相反,因着條件更為優渥,他們更為‘無法無天’,嚣張跋扈,因此多的是混賬敗類,飙車泡妞進局子多得都數不過來。
    姑娘哥兒,也不是文文靜靜,柔柔弱弱便是好。
    思想封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他沒那麽大的本事,他只能盡量的讓自己身邊的人,都能活着舒坦,随心所欲。
    人們将随大流稱之正常,反之則是異類。
    但只要不是做壞事,那想做便做,人言可畏,但只要不愧于心,無礙與百姓,那便應無所畏懼。
    楊銘逸被他灌了一下雞湯,看向他的目光不由有些崇拜。
    從沒有人跟他說過這種話,只有方哥。
    方子晨背負着手,老氣橫秋不可一世的道:“這種人生感悟,只有思想覺悟很高的人才能領悟得出來,逸哥兒,你還差了一點。”
    楊銘逸:“······”
    剛他覺得方哥身形突然很高大,真是眼睛不好使了。
    方子晨笑着,微微低下頭,問:“還想玩炮嗎?想我就帶你去。”
    楊銘逸心動極了,但他臉色沒多大的變化,只用力點了下頭,他此生興趣不多,除去對弈,便是玩炮了。
    方子晨領着他出了堂屋,還想去跟趙哥兒說一聲,免得趙哥兒找不着人了回來又打他,結果轉了一圈沒見到人,只小風在廚房裏。
    “你趙叔呢?”
    小風:“趙叔去,摘菜了。”
    方子晨掃了一眼案板上那一籃子青菜,納悶道:“又去摘菜?”
    小風點頭道:“嗯!趙叔是,這麽說的。”
    “行吧,我們去玩,你去不去?”
    小風看了楊銘逸一眼,柴火一丢,當機立斷:“去。”
    結果三人剛到外頭,就聽見前頭鬧哄哄的。
    “爹爹,老鼠朝你那邊跑過去咯。”
    “小爺爺,你腳下也有一只,快踩呀。”
    孟如清哪裏見過老鼠,這東西蹿來蹿去的,灰溜溜,瞧着還相當的恐怖,當下臉都白了,顫着聲喊起來:“煊哥,煊哥。”
    秦恒煊剛炸完老鼠洞,還沒來得及跑過來,楊銘逸先沖了過去,腳一擡,快準狠,一下把老鼠踩到了腳下。
    腳一移開,那老鼠直接扁了。
    秦恒煊:“······”
    這逸哥兒,當真是人不可貌相,踩人的功夫怕是也一流。
    乖仔見了他就高興:“楊叔,你也來了。”
    楊銘逸:“嗯。”
    “太好咯,那我們去炸老鼠洞。”乖仔眼睛亮晶晶的。
    小風跟上來:“我也去。”
    乖仔眼睛都瞪大:“哎呀,小風哥哥你也來了。”先頭他喊死了這兩人都不來,害得他還有點難過。
    幾個孩子在田裏跑來跑去。
    方子晨見着沒人注意這邊,抽了趙哥兒屁股一巴掌。
    這哥兒跑出來玩,還騙人說去摘菜,真是找打。
    趙哥兒笑起來,臉紅撲撲的:“你幹嘛呀?”
    方子晨看着他,良久嘆了口氣。
    這小哥兒其實有時候也是挺愛玩的,不過先頭總是忙,一直圍着他和孩子轉,根本就沒什麽個人時間。
    方子晨突然覺得很對不起他。
    問他還想玩嗎?
    趙哥兒點點頭,方子晨看了孟如清一眼,覺得這人‘大家閨秀’,地裏到處都是泥,恐怕不會跟着他們玩,結果一問,孟如清想跟方子晨多點時間相處,便說要跟他們一起去。
    乖仔見着方子晨和趙哥兒也加入進來了,簡直開心得不得了,一蹦一跳的,滿頭的汗,喊得喉嚨都啞了。
    村裏不時砰砰砰的響,地裏時不時就冒起一陣青煙,泥土飛濺,大家圍着過來看熱鬧,方子晨之前山都炸得,這會兒炸個老鼠洞,大家也沒感覺多驚奇,看着看着,老鼠一被炸出來,便在田裏到處竄,有追老鼠的,也有被老鼠吓得嗷嗷叫的。
    孟如清不敢抓,一見老鼠過來就胡亂的踩,滾滾蛋蛋追着老鼠不停的叫。
    秦恒煊趴在田地裏,撅着屁股,閉着一邊眼睛在瞄老鼠洞,一只老鼠被楊銘逸追得走投無路,直接爬到了秦恒煊的背上去,秦恒煊又嗷嗷跳起來,不停的往身上拍,領口寬敞,那老鼠直接鑽到了他衣裳裏頭去,秦恒煊瞪大了眼,都懵了,又跳又叫,聲音跟殺豬似的。
    孟如清頓了一下,接着整個人不由笑了起來。
    他幾乎很少這般開懷大笑。以前甚至常年冷着一張臉,可最近卻是笑得越發的多了。
    他聽見自己的笑聲,整個人都不由怔住了。
    乖仔過來拉他:“小爺爺,快跑喲!有老鼠跑過來咯。”
    孟如清眉目間帶着溫潤的笑意,跟着他跑了起來。
    看他們亂做一團,啥姿勢都有,大家也不由也覺得逗,笑得肚子都疼。
    見着楊銘逸和小風也在,要是以前,大家難免覺得不規矩。
    大戶人家的姑娘哥兒那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村裏雖是沒那麽多講究,像楊銘逸這般年紀的,也常是去洗衣裳,割豬菜,或者跟着下地幹活啥的,但幹的都是‘正經’事兒,勤快了,還能找個好一點的夫
    沒誰這般年紀了還出門玩兒的,要是沒活兒做,便都被大人拘在家裏,學學刺繡啥的。
    但這是方大人家的孩子,方大人沒拘着他們,想來也是有用意,看大人做的那些事,雖是先頭他們也曾不明用意,嘀咕過,不看好過,可後頭樁樁件件的,哪件不是好?
    而且有女兵那麽驚世駭俗的事兒在前,這會兒就玩玩,大家也沒覺得啥了。
    再說,十幾歲,也确實還是個孩子。
    這會兒一瞧旁邊,幾個未出嫁的女娃子剛從河邊洗衣裳回來,抱着盆,跟着他們一起看熱鬧,滿眼羨慕。
    那眼裏透着的渴望和懷念,不知咋的,莫名的讓人心酸。
    哎······
    回去也不拘着自家閨女了,瞧瞧人家玩得多開心。
    孩子高興,才是最打緊,不然以後嫁了人,再想這般玩兒,怕是不可能了。
    地裏老鼠多,總是啃紅薯,這老鼠也不曉得節儉,小的紅薯啃完了,見不着也沒啥事,可大個的紅薯它們總是啃一半,另一半留着爛地裏,大家每次見了,不曉得多心疼,先頭拿着它們沒法子,如今炸了好。
    劉叔劉嬸子沒跟着去,坐田埂邊看着他們玩,吵吵鬧鬧的,一臉笑意。
    幾人玩到了傍晚才回來,中午抓着了好些老鼠,劉嬸子本是想拿回來炒了吃,可孟如清怕,雖知道這老鼠不是下水道裏的,但方子晨也不敢吃。
    如此劉嬸子就沒拿回來了,後頭分給了村裏人。
    今年紅薯長得好,地裏的老鼠都肥一些,往年家裏沒東西吃,村裏人也出來找過老鼠,這東西燒了毛洗幹淨,炒起來可香了,不過這東西狡猾得很,經意抓不着,這會白得幾斤肉,大家自是高興的。
    大人還好些,幾個孩子一身泥,像在地裏滾了一圈,個個滿頭大汗,一路回來路也不好好走,蹦蹦跳跳笑呵呵的,發癫了一樣根本停不下來,覺得炸老鼠洞實在是太好玩咯。
    明天還要去。
    秦恒煊看着幾個孩子臉紅彤彤的,心裏說不出的高興。
    他算是體會了一把弄孫含饴、頤養天年的樂趣。
    跑了一下午,不是不累的,秦恒煊歇了一下便把方子晨叫了過來,問他這東西能用到戰場上嗎?
    “能啊!”方子晨道:“不過,這東西殺傷力大。”
    真使用到戰場上了,他總感覺自己像個劊子手。
    秦恒煊看他有些抵觸,便沒在提。
    現在和兒子好不容易有實質性的進步了,孩子也沒在‘抵觸’他,他可不能惹了兒子生氣。
    小風回來時帶了好些牛肉,趙哥兒想了想,打算晚上做燒烤吃,上次做,乖仔都沒有在。
    那燒烤好吃,他兒子一定喜歡。
    劉嬸子一聽,問了趙哥兒兩嘴,之後垮着籃子出去了,再回來裏頭裝了好些韭菜。
    劉叔去外頭砍了一根竹子回來,又去鎮上買了幾條魚。
    院子裏擺滿了吃的。
    幾個孩子洗幹淨了,也跟着過來幫忙。
    雖是不知道烤肉是個什麽東西,但是有肉肉,就一定好吃。
    孩子們勤快得很,串完牛肉又去串韭菜,白菜也整了好些。
    家裏人多,也不能單吃牛肉,趙哥兒又腌了一大盆的豬肉,腌過的豬肉烤起來會嫩些,不然直接切了烤,又柴又老,還塞牙。
    今兒風也不算得大,院子裏生了一堆火,碳火燃得也旺,不算得冷。
    孟如清在一旁學着做,滾滾蛋蛋圍着人群追追打打,跑了一下午了好像也不覺得累,精力旺盛得很。
    村裏條件雖是簡陋,沒有丫鬟照顧,帶來的秦家兵也住衙門裏去了,什麽事兒都得自個動手,勞累些,但孟如清卻是甘之如饴,小戶人家向往大院裏的富貴生活,羨慕貴人奴仆成群的伺候,啥事兒都不用做,但其實,這種平平淡淡的小戶生活,卻也有不一樣的滋味。
    溫馨,暖和,熱熱鬧鬧,這是高宅大院裏難以想象和擁有的。
    風花雪月才是景,可柴米油鹽皆是詩。
    烤肉秦恒煊吃過,但從未吃過這般香的。
    鐵架架上去,牛肉擱上頭,烤了半熟,辣椒油一刷,孜然粉一撒,那味兒頓時就飄出來了。
    香得不得了。
    滾滾蛋蛋口水當場就流了下來,止都止不住,孟如清給他們擦都擦不過來,口水咽得噸噸響,兩個小家夥不想着玩了,跑到桌邊端端正正的坐好,等着趙哥兒給他們投喂。
    兩家人一邊烤,一邊吃,聊聊家常,又聊聊孩子,好不熱鬧。
    秦恒煊看了方子晨一眼,是恨不得立馬帶他回去,他曉得秦老夫人定是千盼萬盼着了,但這會兒年節,要是回去,那他和孩子的第一個年,怕是都要在路上過了。
    這場燒烤其樂融融,個個吃得肚皮溜圓。
    村裏人沒說啥,楊銘逸隔天便又跟着乖仔出去了。
    方子晨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這哥兒實在是白瞎了這麽一副長相。
    二九那天,下頭人來報,說安平縣那邊村裏出事兒了。
    冬天冷,山裏沒啥吃的,山裏的野獸常是跑村裏來,先頭村裏闖進了好幾頭野狼,弄得村裏人心惶惶。
    這野狼可不是吃素的,這會兒報到方子晨這兒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方子晨說去看看。
    秦恒煊便道:“那我同你一起去吧!”
    方子晨想了一下:“危險嗎?要不再叫些人?”
    秦恒煊口氣相當大:“就狼嘛!有什麽危險的,以前我是一腳一只,一腳一只。”
    方子晨疑惑道:“你沒吹牛?”
    秦恒煊搖頭:“吹牛是不可能吹牛的,你父親我這個人,是出了名的老實。”
    方子晨也沒接觸過狼,以前在動物園見過,看着跟哈士奇一個樣,就是酷了一些而已,但聽說這東西相當兇猛,還會吃人,很危險。
    不過這會聽秦恒煊這麽一說,他頓時又覺得好像也沒啥了不得的,畢竟秦恒煊長得很斯文,一副菜雞樣,就這樣的都能一腳一只,那狼估計也沒厲害到哪裏去,沒準就是跟黑旋風一樣,大大個而已。
    村裏人也怕黑旋風,可黑旋風乖得很。
    方子晨一下覺得這狼不足為懼了。
    那狼皮可是好東西啊!
    “那這樣,明天我們一起去,聽說這群狼只有六只,我們去幹翻它們,将他們一網打盡。”方子晨說。
    秦恒煊和他是一拍即合,當下擺擺手,道:“行,區區幾只畜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不是。”方子晨牛逼哄哄的道:“我們父子出馬,手到擒來。”
    兩人說着說着,好像已經把那群狼都給幹翻了,哈哈笑了起來。
    孟如清在和趙哥兒殺雞,隔得有些遠,聽得也不太清楚,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麽,但眉心隐隐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