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奉皇上聖俞,賜封涸洲知府方子晨為護國将軍,負責開我疆土,揚我國威。
    路正仁:“······”
    聖旨來,就說了兩件事,一是方子晨升官了,二是皇上感念路将軍年歲已高,又身子不便,不願讓他再操勞了,西北軍之權,全權交由方将軍接管,他從旁輔助。
    路正仁:“······”
    路正仁接過旨後頹然的坐了下來,心腹給宣旨的小太監塞了點銀子,送了人出去後,再回來就見路正仁和他兩個兒子在吵架。
    路正仁罵皇上糊塗,不為民考慮。
    可他兩個兒子卻是覺得該打,把禍患徹底端了,老百姓才能過安穩日子,苦一時總比苦一世好。
    心腹也是贊同出戰的。
    如今有了化肥,地裏的莊稼都翻一番了,老百姓們富足了,多餘的糧食可以交由朝廷,前頭的戰士能養得起,再打個幾年也不怕。
    只要糧草富足,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皇上和朝臣并不是糊塗的。決定出戰,定是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全了才下的令,若是不可為,這聖旨絕對到不了吉洲。
    他找過方子晨,想起他那句話。
    “我不是一時熱血,也不是糊塗,我自從吉洲回去後,便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想要大夏無人敢犯,我想要大夏的百姓走出去是昂着頭的,我想要敵人知道,我大夏不是好欺負的,敢招惹我大夏,敢再次對着大夏的百姓揮刀之前,他能考慮考慮,能不能經受得住大夏的怒火,我不想再看到他們肆無忌憚、毫無顧忌的在大夏的國土上對着無辜的百姓出刀,如此,只有我大夏強起來,才能無人敢犯,人的野心向來是填不滿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他們不會被打怕的,也不會被徹底打趴下,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喘息時間,他們一站起來,肯定是想要反撲我大夏,想徹底平熄戰亂,只有統一四國。”
    心腹覺得這話沒錯。
    大遼、北契野心勃勃,今兒退軍是‘無奈之舉’,可一旦他們休養夠了,定是要再打過來。四國密謀數十年,聯合進軍,下回又是什麽?
    剛小太監說當初聖旨一下,也有民鬧,還有大批書生要在皇城外尋死,求皇上收回旨意,好不容易安撫下來了,可後頭沒幾天,老百姓又扛着鋤頭跑到衙門外來鬧了。
    鬧什麽?
    還不同意出軍?
    不是。
    老百姓們鬧着要打死大遼人。
    吉洲接連傳來捷報,往外逃的難民也越來越少,趙哥兒是松了口氣,涸洲百姓也松了一口氣。
    不過三個月,敵人就被打出去了。
    果然還得是大人親自出馬啊!
    如今不說守,還把淪陷的城池奪了回來,那敵軍便是不敵了。
    敵軍打不到涸洲來了。
    聽說敵軍被方大人打得屁滾尿流,被炸得人仰馬翻,死傷無數。
    大遼軍還全軍覆沒了,一個都沒能回去,全折在大夏了。
    當初大遼軍嚣張得很,見人就殺,不把他們大夏人當人看,如今想想還真是揚眉吐氣。
    老百姓們高興得很,這幫畜生,敢打他們大夏,見鬼了沒有?
    大人真是好生厲害,難怪的升官了。
    一年不到,連升三級,又是史無前例,而且文官升成了武官,也是前所未有,聞所未聞。
    這升得太快了,先頭還有大臣跳出來反抗,覺得把西北軍交到方子晨手裏不妥。
    要是方子晨真姓方,那還行,可如今大家都知道他乃秦家人,秦家已經掌控着秦家軍,如今又把西北軍交到方子晨手裏,那整個大夏所有的兵力便都全掌握在方家人手裏。
    在巨大的誘惑面前,秦家人還能忠心耿耿、毫無異心嗎?兵權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可以維系皇權統治;用得不好,将直接威脅到皇權統治。
    要是秦家有二心,剎時大夏所有兵力全掌控在他們手裏,夏景宏将毫無反抗之力。
    可夏景宏信得過秦
    歷朝歷代将軍出戰,其家眷多是留守京城,以示忠誠,他們等同于‘人質’,将軍在外便不敢輕舉妄動。
    可秦家卻是從未如此,這是何等殊榮,再說了,誰不知道夏景宏和秦恒煊曾多次‘出生入死’過 ,關系鐵得能穿一條亵褲。
    有那看得明白的,方子晨未認祖歸宗那會兒夏景宏就看重他,如今被證實是秦恒煊的種,夏景宏怕是更看重了,這會兒跳出去,除了惹得皇上和左相不快外,讨不了什麽好。
    秦家曉得了這事兒心中酸楚和欣慰一起湧上了心頭。
    孩子沒靠着祖上庇護就能走到這一步,就代表他有出息,可行軍打仗難免危險,那頭都是挂在褲腰帶上的,這官都是拿命去博的,孟如清總覺得方子晨性子有些跳,聽趙哥兒說,乖仔以前還靠譜些,乖乖巧巧又安安靜靜,可跟方子晨呆多了,近墨者黑,瞧着也不是太靠譜。
    之前他跟着秦老将軍去前線,孟如清是半點不憂,他知道無論如何秦老将軍和秦恒逸都會護好他,可跟着方子晨······乖仔那兩顆門牙就是跟着方子晨混的時候掉的,孟如清越想越是不放心。
    不過升官了總是好事兒。
    年節時,尚書府送了年禮來,順帶書信一封,好生祝賀了一番。
    趙府也是客似雲來。
    方子晨和乖仔不在,趙哥兒一閑下來就想他們,平日總是忙忙碌碌,想分散些注意力,可年節期間,卻是不曉得該幹什麽了。
    一閑下來,對方子晨和孩子的思念便開始如浪潮般席卷而來,幾乎要将他淹沒,以前方子晨在的時候,閑了總要逗他,或者跟乖仔和滾蛋在院子裏玩,追追打打的,家裏總是熱熱鬧鬧,如今這般安靜,他便開始覺得日子漫長又枯燥,着實的讓他不習慣。
    小風想了想,主動開口了,說想去安和村劉奶奶家那邊過年。
    人多總是熱鬧些。
    除夕那天,方子晨又來信了,還有乖仔的。
    方子晨信上透着一股不正經:“趙哥兒,一別快一年半了,你想我嗎?上回問你你也不說,害臊啊?不過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想我了,畢竟怎麽說你夫君也是一個頗具魅力的男人,我如今也是想你想得厲害,行也想你,坐也想你,吃飯也想你,睡也想你,連蹲茅坑都在想你。趙哥兒,為夫滿腦子都是你。
    “兒子我照顧得很好,你放心,如今他是逍遙自在,雖然這邊條件艱苦了一些,但你放心,我讓劉小文給他加餐了,一天十個窩窩外加一斤大肥肉,你兒子皮光肉滑,滿面紅光,胖了好多呢!打仗是個個都瘦,就他胖了,弄得我都不太好意思,路正仁那老頭還背地裏嘀咕,說我是不是養不起兒子了,才特意帶他來這邊混飯吃,真是笑話,老子現在什麽身價,區區一個兒子還能養不起嗎?父親和爹爹上次也給我來信了,我瞧着爹爹有點喜歡吃牛肉幹,你得空了給他寄點過去,還有我小叔,給他寄一車泡面。”
    趙哥兒看得甜甜蜜蜜,幾句話來來回回的看,怎麽看都看不夠,後頭又拆了乖仔的。
    這小子說話就啰嗦了,一天上幾次茅房,撒的尿什麽顏色都寫了,打了仗怎麽打的人也說了,還說爹爹,乖仔太想你咯,想得窩窩頭都吃不下,一天只能吃八個,小肚子都扁咯,雞腿也吃不香了,如今面黃肌瘦,形容憔悴,帥氣不比當年了。
    “上次出戰,北契人壞壞地,幾個人圍着乖仔打,他們還罵乖仔咯,說乖仔看不起人,口氣大,敢把他們比作狗,可是乖仔沒有啊!是父親說滴,說乖仔扛着棍子,有點像丐幫幫主,丐幫幫主就是拿打狗棍打人滴,不知道誰胡亂傳出去了,他們就說是乖仔說滴,然後北契人生氣生氣滴,父親說我這樣太拉仇恨了,不讓我用棍子,可長槍長長滴,打起人來不得勁,乖仔也給弟弟和小爺爺他們寫信了,可是弟弟太笨了,字寫醜醜的,乖仔都認不出來。”
    “爹爹,乖仔可憐咯,上次我帶兵去埋伏人,然後尿急,我跑林子裏尿尿,有蟲蟲掉乖仔雞雞上,癢癢滴,乖仔撓得都禿嚕皮咯,痛痛滴,父親還笑乖仔。”
    “爹爹,新年你吃什麽呀?要多吃肉肉,注意身體不要擔心父親,乖仔會照顧好他,你要好好滴,等乖仔打完仗就回去了,不要想乖仔哦,乖仔愛愛你。”
    趙哥兒看得眼眶一酸,又好笑又心疼,他最疼這兒子了,如今人不在,他怎麽能不想,緩了半響,才把另外兩封信送去給小風和楊銘逸。
    小風見是乖仔寫給他的,還挺高興,可見了楊銘逸那信封,心裏頓時酸溜溜,見着趙哥兒走了,他朝楊銘逸笑了起來。
    “這小子,見色忘義。”
    乖仔去了這麽久,每次給他寫信,就一張,可給楊銘逸的不同,那信封厚厚的。
    小風先頭倒是同着楊銘逸看過,裏頭都是在吹大炮,說他怎麽英勇無畏,怎麽怎麽牛逼,多麽多麽厲害,似乎大夏已經容不下他了,他要上天。
    小風都感覺不太好意思,看了一半都看不下去,可楊銘逸每次卻是都看完了,也不曉得有什麽好看的,楊銘逸看起書了似乎一目十行快得很,可一看乖仔的信,一看就大半個時辰,他有時帶料去造紙廠,還偶爾的看見楊銘逸在看信。
    看了一次還不夠?還要看兩次?還笑?雖然确實是有點好笑。
    楊銘逸忙,只除夕那天回劉家吃了頓飯,之後又紮身到工作裏頭去了。
    開年後又忙了起來,安溪縣那邊不能沒人,趙哥兒只能讓小風守着難民那邊,自己過去,出發前夕,方子晨最後來信,說要帶兵出征了,以後大概不能時常來信了,趙哥兒,你要想我啊!
    趙哥兒看完信,心頭酸澀不已,眼淚又開始掉。他實在是想夫君。
    三月中旬,安溪縣碼頭建成。
    四月初,海上水路正式通運。
    涸洲百姓興高采烈,奔走相告。
    涸洲人能走出去了,終于不用因着偏遠,‘與世隔絕’了。
    通了路,那便是真正的能富起來了。
    大家幾乎是喜極而泣。
    方家商船試水那天,碼頭幾乎站滿了人,岸邊也是人頭攢動。
    這艘商船是去年從上陽回來,方子晨就讓同知找人建了,兩層,長四十三丈,闊一十七丈,前所未有的大,飄在海上,龐然大物似的,老百姓們嘴都張大了,不停的揉眼,只覺得這船威嚴豪華又氣派得很,怎麽看怎麽厲害。
    “這船也是太大了些,看着都有些吓人啊!”
    “可不是,兩層呢!怎麽造的啊!”
    “就是,我去年去溱洲,見過他們那邊的商船,都只有一層呢!聽說是兩層重了,要沉下去。”
    “屁的話,那你看我們大人做的這個,沉下去了?”
    “這個我瞧着好,下頭能裝貨,上頭能住人,還威風凜凜,夠霸氣。”
    “霸不霸氣倒是次要,這水路一通,以後咱們涸洲廠裏的東西要往外頭賣就容易多了。”
    “不容易啊!方夫人招了六百多人,忙了快一年才把這路兒打通了。”
    “可不是。”
    水路一通,外頭商人即刻的就往涸洲湧。有人來買水泥的,有來進泡面的······
    幾個廠囤貨幾乎是沒半個月就空了。
    跑商的一多,城裏的客棧有人住了,路邊的吃食也有人買了,外頭流行的涸洲人見都沒見過的貨兒也被運到涸洲來了。
    到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
    各個縣城外頭貼的紙也被人撕了,帶去了外頭。
    衙役來禀報,趙哥兒讓小風再畫,于是······
    大夏百姓全都被激怒了。
    先頭不同意夏景宏開戰,能守好吉洲就行了,打什麽打?打戰要死人的。死人了,就得征兵,但去年剛征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可這會兒看着街上到處張貼的畫紙,一張張,皆是慘不忍睹,老百姓們是怒火蹭蹭的就上來了,他娘的,死就死,這幫畜生不殺了留着幹嘛?戰,必須得戰。
    他們大夏人不是好欺負的。
    書生們更是義憤填膺,方子晨那些出征時鼓舞士氣的話也傳了回來,什麽‘願以吾輩之熱血,灑遍這錦繡山河,願以吾輩之輕狂,護得國安民康。願以吾輩之青春,護衛盛世大夏’書生們一聽這話不得了,書都不想讀了,想去打仗。
    大家又鬧起來了,八十老漢扛着鋤頭跑衙門去,問他們還征不征兵?他要去,書生書院也不去了,租了馬車就要往西北去。
    先頭征兵大家也是鬧,如今不征了,大家還是鬧,還鬧得更過分,老了不給去,又說瞧不起人了。
    “是不是見我嘴裏就兩顆牙,你就看不起我老漢?我告訴你,我老漢現在一拳頭過去,你都還得飛。”
    “是不是我是個姑娘你也看不起我?方大人手下都有一隊女兵呢!”
    “就是就是。”
    “聽說這幫姑娘哥兒厲害得很,還有那黎大夫。”
    “你說的這個,是方大人組織的醫療隊。”
    “什麽是醫療隊?”
    “你都不知道嗎?外頭都傳遍了,就是專門救治傷兵傷員的,我告訴你,先頭方大人沒帶兵過去的時候,西北軍死了好多人,聽說好些士兵受傷了,可是因為沒人幫着撤出來,全被敵軍殺了。”
    “這個我也聽說了,後來方大人過去,再沒死過那麽多人,雖說是炸藥厲害,可聽說這東西不好做,攻進城裏也是肉搏,沒死那麽多人,全是那幫醫療軍将傷兵們及時擡出來了,沒讓着敵人補刀。”
    “戰場那麽亂,那幫子姑娘哥兒也真是厲害,都不怕。”
    “怕啥,方大人都說了‘誰說女子不如男’,男人能做的事兒,姑娘哥兒也同樣能做得。”
    “我管他是漢子還是姑娘哥兒,反正能殺敵的,能保家衛國的,我老頭子就佩服他。”
    “說得是說得是。”
    “大人,再征點兵吧!我殺敵殺得可溜了。”
    “你這小子我記得你,前年征兵聽說你蹿到山裏躲起來,還是你老娘幫你交的銀子,現在不怕死了?”
    “不怕,方大人都說了,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輕于鴻毛,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碌碌無為,殺敵衛國,要是真不幸死了,到底下見了列祖列宗臉上也有光,征兵吧!快點把我征去吧!我刀都買好了。”
    夏景宏派了好些人去安撫,花了好一番力氣,好不容易把‘內亂’穩下來了,可沒兩天西北又傳來話了。
    ‘我要我大夏的子民走出去,是昂着頭頂着胸的,我要敵軍再向他們揮劍之前,都要考慮清楚,大夏國的怒火是他們能不能所承受得起的。’
    老百姓聽得是熱血澎湃,又鬧起來了,怎麽不征兵?再不征我撞死在這牆頭上了啊!書生筆又扔了,囔着要去打仗。
    夏景宏:“······”
    這畜生,打個仗就他嘴多。
    左相先頭剛讓人把這事兒平下來,都沒能歇一下,聽着老百姓又鬧了,他頓時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以前征不到兵,煩啊!
    如今個個都積極了,也煩啊!還更煩得不行。
    看來得派個人去西北跟着那混賬小子說說,出征就出征,但說話不要那麽燃,你再這麽搞幾次,你外公可能就要涼了。
    北契最是靠近吉洲,無意外的,首當其沖。
    雖說要打,可方子晨卻沒立即領兵過去,整個北契一直嚴防着,不說朝臣和士兵整日惶惶不安,就是底下的老百姓也擔憂不已,提心吊膽着,覺得要完了。
    大夏為什麽要向他們開戰?
    為什麽領國大遼軍都撤了,大夏都還不放過?老百姓先頭都還氣,後頭曉得聯軍登入吉洲後所做之事,頓時是啞口無言。
    以前沒這樣啊?
    以前大涼多次打入過吉洲,那會兒沒敢這般,那是因為不敢。
    做得太過了,怕激起民憤,畢竟光是西北軍應付起來都夠嗆,老百姓再是加入進來,怕是更困難。
    但如今不一樣了,三國聯合,老百姓敢不敢反,都得絞殺幹淨。
    為什麽?
    因為對于侵略到家門口的敵人,老百姓自然不可能啥反應都沒有,此為其一。
    其二便是不管是誰被打了都有想還回去的念頭,留成恐成禍患。
    其三,通過對老百姓的大肆殺害,以減少這些人對大夏隊伍的後臺支持。
    這些北契的百姓原都不知道,這會兒曉得了,更是怕得不行。
    難怪啊!難怪大遼退軍了大夏軍還不依不饒。
    要是換了他們,大遼敢這般,敵軍逃到哪他們都要殺到哪。
    要是大夏軍打進來,會不會也這般對他們?
    怎麽辦啊?大家湧到衙門外鬧。
    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今好了,把大夏國給惹怒了,人大夏率軍打過來了,怎麽辦?
    給個說法啊!
    北契內部頓時亂了起來。
    內憂外患,打不過就是死路一條,可偏不曉得大夏軍什麽時候會打過來,就像頭上時刻懸着一把刀,随時都有落下的可能,士兵們惶恐不安,特別是臨時急征的一些漢子,沒訓過,這會兒滿是驚懼,手心都是汗。
    如此沒幾天,大家精神都要恍惚了,這時候戰鬥力衰退了,士兵們心裏一恐慌,就代表他們已經缺乏決斷力和作戰意願了,有了退縮的心理,這定是會影響軍隊作戰效率和士氣。
    方子晨遲遲不來,吉成良先頭還不曉得為啥,照理路途也不遠,大夏軍應是該來了,這會看着士兵這般,他算是曉得了。
    方子晨雖是沒到,但人已經和他們打了一場心理戰。
    吉成良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評價方子晨了,他想鼓舞士氣,可沒用,說再多都不行,這會兒同着大夏打,是以卵擊石,一點贏面都沒有,要是有老百姓支持和鼓舞,都還有些動力,可這會兒老百姓自顧不暇,也認為他們贏不了了,到處的鬧,士兵們能不喪嗎?
    如此過了七天,方子晨終于領兵來了。
    還沒瞧見人,可五月的天氣已經熱得厲害了,路上幹燥,對方率領的兵馬應該尤為多,那塵土飛揚得跟龍卷風過境似的,遠遠的都能瞧得見。
    城牆上的士兵死死的盯着遠處看,沒一會兒就聽見了沉重的鐵蹄聲。
    大軍越來越近了,地面上的沙石都在輕微的顫動。
    終于,西北軍闖進了他們的視野。
    方子晨領着三十萬大軍壓境,黑壓壓的一片,望過去都瞧不見盡頭。
    他們兵強馬壯,紅色的旗幟随風飄揚,裝備又齊全,長槍槍頭锃光瓦亮,在陽光下閃耀着刺眼的光,投石車一輛又一輛,那些軍個個昂首挺胸,士氣盎然,精神抖擻,步伐邁得是齊整又铿锵有力,每一步踏下去,大地似乎都為之一震,遠遠瞧着,他們如同一支不可戰勝的軍隊,簡直讓人望而生畏。
    北契士兵們都怕了。
    士氣低落,戰局可想而知了。
    人在炮火前是渺小的。
    他們血肉之軀,根本抵擋不住,他們的抵抗顯得微不足道,敵軍立于城門上,見着他們弓箭軍已經瞄準了,方子晨在射程外示意大軍停下。
    吉成良陰沉沉的看着他,方子晨一臉玩味的跟他對視。
    “要投降嗎?”
    他一身铠甲,騎在戰馬上,臉上挂着淺笑,當的是英姿飒爽,當年打馬游街,可是迷倒了無數少男少女,這會兒風姿綽約不減當年,要是換往常,吉成良定是要多看兩眼,再嘆一句,他娘的這小夥子真帥,可這會兒吉成良卻是欣賞不來,只覺得這人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他沉默着沒有說話,只惡狠狠的瞪着方子晨。
    不戰而降,怎麽行,這傳出去,他們北契人還要不要臉啊?
    起碼都得打個幾戰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