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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故住的公寓名叫陽光小區,從學校的正門出去走兩條街就到了,如果是從側門出去,穿一條巷子也能到。
    只不過江故對這一片并不熟,他也才來第二天而已,早上從正門進學校,晚上從側門出去後就不會走了。
    司珩帶他穿過了巷子,送到了挂着陽光小區招牌的大門口:“會走了嗎?”
    江故點頭:“會了,謝謝你。”
    司珩嗯了一聲,轉身往自家方向走去。
    江故沒有叫住他,反正明天教室也能見,不急,慢慢來。
    等他心情愉快地往他住的那棟樓走去時,先轉身的人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直到那背影繞過了綠化進了樓棟再也看不到了,司珩這才轉身回家。
    江故手上沒有現金,雖然現在手機支付已經可以用了,但還沒有普及到後來那種哪哪兒都能刷的程度,至少學校裏面充值飯卡還是要現金。
    特意起早了一點,江故準備在小區外面的取款機上取點錢,順便看看他一個月的生活費有多少。
    輸入密碼讀卡後看到那一串零,江故還稍稍愣了一下,數了一下,卡裏有十萬塊,江故取了一千現金,一邊把卡放回包裏一邊想,這錢是一個月生活費還是一年生活費來着?他沒記錯的話,上次那個秘書姐姐說的是一個月?
    買好了飯卡,路過小超市時江故買了兩瓶奶。
    看他進教室,宋書特意讓開了一點空間讓他方便進來:“還差三分鐘就打鈴了,還好今天的自習老師是老劉,他一般不會提早來,不然你這個點來會被說的。”
    江故放好書包拿出要交的作業:“小超市人有點多,就來晚了一點。”
    等小組長将各科作業收上去後,江故從書包裏拿出其中一瓶奶放到了司珩的桌上。
    趴在桌子上補覺的唐鳴瞬間睜開了眼睛,剛準備早讀的宋書也側身朝他們看了過去。
    江故扭着身子扒着椅子的後背看着司珩笑:“昨天謝謝你。”
    司珩指尖抵着奶瓶将牛奶往江故的方向推了推,語氣略冷淡道:“不用。”
    唐鳴好奇道:“昨天什麽事?昨天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
    江故:“我對這邊不太熟,放學天黑就有點認不清路了,昨天他送我回家的。”
    坐在他旁邊的宋書問道:“你家住哪兒?”
    江故:“陽光小區。”
    宋書笑着道:“那跟我們也算順路,以後放學我們一起走,正好可以把你送到小區門口。”
    江故應了一聲好,再次扭頭看向司珩,把剛剛被推過來的牛奶又給推了回去。
    唐鳴趴在桌上打了個哈欠,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他不喜歡喝牛奶,不過買了也不能浪費,給我喝吧,正好我還沒吃早餐。”
    唐鳴伸手去拿,司珩指尖微微動了動,猶豫的這一秒牛奶已經被唐鳴打開插上了吸管塞進了嘴裏。
    唐鳴連吸了好幾口,然後發現包括江故在內的司珩和宋書都在看他,吓得他咽下了嘴裏的奶,但不敢再喝第二口了,表情透着一股小心地問:“怎麽了?”
    司珩收回目光垂眸看書,宋書笑着道:“沒事,早讀了。”
    江故卻趴在司珩的桌子上看着唐鳴笑,笑得唐鳴一臉莫名其妙:“到底怎麽了?這奶不能喝?”
    江故搖了搖頭:“能喝。”
    說完轉過身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心裏感嘆真不愧是兄弟,十八歲的唐兆真的像極了十八歲的唐鳴,只不過他和唐兆成同學的時候,唐鳴已經端起了大家長的架子,穩重可靠,要不是穿越回到這個時代,他真不知道原來唐鳴小時候是這樣的。
    至于司珩不喜歡喝牛奶這事,江故還真不知道,他跟司珩在一起這麽多年,司珩雖然從未主動喝過牛奶,但每次都會把他喝不完的一口喝下去,為此他還經常沖一滿杯,特意留一半給司珩。
    所以原來是不喜歡喝嗎,還遷就了他這麽多年。
    昨天測驗的試卷批改了下來,班主任有些意外,原本她就沒對江故的成績抱有期待,但一百五十分的試卷,江故考了一百二,扣掉的三十分是原文填空,可能是教材的不一樣,原文填空是他摸索着寫的,其他幾乎算是滿分了。
    發放試卷的時候班主任還鼓勵了幾句,多熟悉一下課本,以這小孩的基礎,拿個一百四十分的英文分應該問題不大。
    上午班主任表揚,下午數學老師嘆氣,全班數學小考唯一不及格的只有江故。
    宋書看着他桌上的兩張試卷,數學那張滿目的紅,看得宋書心有不忍地問:“現在轉文科來得及嗎?”
    江故這輩子還沒拿過不及格,但早有心理準備了,倒也不算意外,聞言只是笑了笑:“來不及了,我們班的老師血壓應該都正常吧?”
    宋書:“以前正常,這以後就不知道了。”
    江故把試卷放回了抽屜,估計主任跟各科老師都打過招呼,知道他不參加高考,已經定好了出國的路子,只要平時不影響其他同學,對他基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江故也樂得輕松,地獄般的高三,他真的不想再經歷一遍。
    晚自習是數學的,老師讓他們自己寫卷子,高三基本沒有什麽新的知識點了,就是反複做卷子反複刷題,再把難題錯題反複地講。
    江故收拾好了試卷,轉過頭朝唐鳴問道:“我能跟你換個位子嗎?”
    他昨天就觀察過,自習課的時候是可以換位子的,昨天就好多人換了位子,老師都不管。
    唐鳴愣了一下:“為什麽要換位子?”
    江故指了指司珩:“抱學神大腿,換一下好不好,拜托拜托。”
    宋書剛準備說有什麽不會的也可以問他,坐在司珩旁邊的唐鳴就把選擇權丢給了司珩,笑着問道:“換嗎?”
    他才不想夾在中間當壞人,他還挺喜歡江故的,畢竟長得那麽好看,說話也是柔聲細語聽着就舒服,就算要拒絕,那也要當事人拒絕。
    司珩其實不怎麽耐煩教別人做題,有些題明明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的簡單,他不懂老師都講的那麽透徹了,但還有人不會,再加上以前經常有不少人借着問題來跟他說話,這讓他更不耐煩這些事。
    但現在,他只是輕輕捏緊了手裏的筆,輕飄飄一句:“随便。”
    唐鳴看了眼司珩,笑眯眯卷鋪蓋卷地換了位子。
    宋書拉開了椅子放江故出去,換唐鳴進來。
    晚自習之前換位子的舉動沒什麽特別的,其他同學看到他們倆的動作,還是小小驚了一下,新同學來第二天,竟然就跟學神這麽熟了嗎。
    江故鋪開試卷,朝司珩道:“你試卷能給我抄一下嗎,老師讓改錯題。”
    司珩看了眼他的卷子,一百五十分的卷面分,上面大寫的一個五十八,就算是一百分的卷子,他也沒及格。
    江故順着他的目光看下來,然後撲到了桌子上蓋住了試卷,下巴擱在手臂上朝他甜笑:“我要是說我只是睡了一覺結果把這些知識點都睡忘了才考這麽差的,你信嗎?”
    對上他略帶羞澀讨好的目光,司珩的喉結微微滑動,眼神看似冷靜,卻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不自在移開了目光,然後抽出他滿分的試卷遞給了江故。
    江故拿到試卷小小感嘆了一下,他以前成績算好的,但也很少能考滿分,難怪他們總說司珩當年是學神呢。
    解題步驟也是有分的,所以司珩的試卷并不是直接跳到答案,好在江故盡管忘了不少,但底子是在的,看着司珩的解題步驟,再結合書上的公式,拿着答案套過程的,也一題題的順下來了。
    只有個別幾個實在是看不懂,就戳一戳司珩的手臂貼過去詢問。
    江故很白,這是司珩第一次見到他時就知道的,當他靠近過來,手臂與手臂相貼,反差出的膚色越發顯得他白。
    他的手也很好看,骨架不大,細長勻稱,握筆時指骨凸起,讓人很想擡手将其包裹住。
    昨天聞到的那股香味再次襲來,這次司珩聞清楚了,那是一種清冷的香調,雪的幹淨,木的清幽,細細地聞甚至還能聞到一絲絲夾雜其中的甜。
    題集上還是那些題,以往看一眼就能算出答案的東西,今天擺在眼前聚攏成了一堆怎麽都看不懂的字符,單單是題目他就讀了三遍,還沒讀懂這一題要解的是什麽東西。
    試卷修改完的江故大大松了口氣,然後拿出作業,好幾本厚厚的題集。
    他們的作業是每天要寫完多少頁,一門功課好幾頁,好幾門功課加起來如果不見縫插針的寫,單就放學那點時間,怕是要寫到淩晨。
    他可以考不及格,也可以不用高考鞭策自己,但作業還是得做,這是個态度問題,一直是好學生的他重回高中校園,哪怕是成年人的內殼,還是有點怕老師的。
    側頭看了看司珩桌上的題集,江故也打開了數學那本,然後伸着腦袋看了看他的頁數,已經遠超作業要求的範圍了。
    江故眼睛一亮,看向司珩,還不等他開口,司珩直接道:“不可以。”
    試卷改錯可以一邊抄寫一邊鞏固,下一節晚自習還要把試卷講一遍的,但作業不能抄,他也不會給江故抄。
    江故湊過去,拉了拉司珩的衣袖:“你給我看看,我把會的都寫了,不會的問你,我不會不過腦子抄的。”
    司珩頭也不擡地寫着自己的題集。
    江故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小聲道:“司珩~,好不好?好不好~”
    見司珩還不理他,江故直接趴到他的手邊,一邊用指尖輕輕戳着他的手臂一邊眼巴巴的看着他。
    事實證明不管是哪個年齡段的司珩,他過不去的劫數永遠只有一個,江故。
    受不了他在旁邊一會兒拽他衣袖一會兒喊他名字的,一個大男生這麽會撒嬌,煩死了。
    将數學題集遞給他之前,司珩再次确認道:“你寫過的題我要抽查的。”
    江故點頭:“嗯嗯,沒問題。”
    作業到手,今天能早點睡的江故滿臉笑着朝司珩道:“謝謝你,你真好。”
    司珩看了他一眼,雙唇微抿,很想對他說別撒嬌,但看他那麽高興的樣子,算了,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