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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座的乘客突然像是心髒病發作一樣昏倒了,司機生怕鬧出人命,吓得猛踩油門飛速飙車開去了醫院。
    江故被人推進急救室的時候已經有點意識了,似乎遠離了機場,又或者說打消了回去找自己的念頭後,心髒的疼痛在逐漸緩解。
    等護士給他弄好氧氣管的時候,他甚至恢複了幾分力氣能解鎖手機,手機裏除了班主任和秘書的電話,被特別設置放在第一個的是司珩。
    他聽到護士已經去打電話了,迷迷糊糊地心裏想着,不管是什麽年齡段的司珩,好像都逃不過被他吓到的命運,希望十八歲的司珩接到電話別吓壞了。
    司珩平時的社交活動不算多,以前偶爾還會跟唐鳴他們去打打籃球,但國慶這種節日,唐鳴家裏親戚多,三天都跟趕場似的根本去不完,宋書估計去他媽媽那邊了,也沒時間跟他們約。
    今天江故又去找朋友了,盡管司珩也很好奇,轉學過來的江故在這邊有什麽朋友,但并沒有因為這份好奇心過度越界,他忍住了沒問。
    昨天這個家裏還歡聲笑語熱熱鬧鬧,房間裏還有個什麽都想看看都想摸一摸的撒嬌精,今天就只剩他自己了。
    以往很習慣的安靜氛圍,這會兒也莫名讓他一再開始分心。
    看書刷題也靜不下心,每隔一會兒就忍不住想要看看手機。
    手機裏的微信還是江故給他下的,江故喜歡微信聊天,雖然同學們大多數都是用企鵝聯系,不上課的時候江故有事沒事就用微信騷擾他,看到一朵路邊的小花都要拍照給他看,讓他不得不去額外辦理了一個流量包。
    今天休息,但到現在連一條信息都沒有,司珩放下筆,拿着手機幾次輸入又删除,他想問江故在哪兒,跟朋友玩的愉快嗎,什麽時候回來,晚上要不要來家裏吃飯。
    正當他删删減減組織着語句盡量顯得自己問得很随意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來電顯示是江故。
    司珩笑了一下,秒接通,還不等他開口,那邊已經飛快說完情況,又說了醫院地址,讓他盡快過去。
    去醫院的路上司珩整個人都是懵的,昨天還好好的,為了搶作業還那麽精神地跟他鬧呢,還說今天要去見朋友,怎麽突然就進醫院了,連電話都是護士打的。
    臨近醫院的路段車輛太多,司珩實在是等不及付了錢下車就開始跑,哪怕是體測考試他都沒有跑得這麽拼命過,就怕慢一秒會發生什麽很可怕的事。
    心髒跳動得仿佛要從嗓子眼蹦出來,肺裏的空氣更是循環擠壓得整個胸口都在發疼,好不容易找到急診室,看到躺在床上戴着氧氣管輸液的江故,司珩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害怕。
    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臉,随着輸液逐漸緩過來的江故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司珩,下意識便朝他露了個笑。
    司珩在他旁邊坐下,摸了摸他的手:“冷不冷,心髒還疼不疼?”
    江故搖了搖頭:“不冷,也不疼了,你怎麽這麽多汗啊,吓到了?”
    司珩随手擦了一下道:“醫院這邊堵車,跑過來的。”
    江故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此刻他腦子裏亂亂的,他需要點時間來理清一些眼下的情況,于是閉了閉眼睛道:“我有點累,我想睡會兒。”
    司珩嗯了一聲:“睡吧,我陪着你。”
    兩人握着的手并沒有再放開,司珩小心将他的胳膊放進了被子裏,只露出正在打針的手背。
    昨天還跟他笑笑鬧鬧的人,今天就臉色蒼白地躺在了病床上,生命的脆弱,讓他有些後知後覺地生出一些惶恐害怕。
    這醫院一進江故就被扣住了,雖然他大概有些猜到自己是個什麽情況,但醫生講的是科學不是玄學,送進來的時候心髒發作的又猛又急,不給留院做個深度的檢查醫生哪裏敢放人。
    江故也沒所謂了,醫院常客了,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的,自從開始上學,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而且之前心髒疼得太厲害,現在走路呼吸胸腔都有一股拉扯地疼,不嚴重,但也不舒服。
    住了三天醫院,最後檢查結果一切正常。
    司珩對這個檢查結果不是很相信,拉着醫生再三詢問,甚至考慮給江故換一家醫院再檢查一下。
    好好休養了三天的江故臉色恢複了紅潤:“檢查結果一切正常還不好啊,這是一定要檢查出什麽來就好了?”
    司珩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巴:“瞎說什麽,沒問題那怎麽會疼到暈倒,這是心髒,又不是跟之前沒吃早餐低血糖一樣,不查清楚讓人怎麽放得下心。”
    被捏住了嘴巴的江故看着司珩嗚嗚着反抗。
    确定他不會再說什麽不吉利的話之後,司珩這才放開江故,然後拿着醫生開好的藥辦理出院,整個流程生疏,時不時就要問一問護士哪些東西要去哪裏開,哪些東西要去哪裏拿。
    哪裏像未來,一次次熟練得讓人心疼。
    拿好出院的東西,司珩直接帶着江故回家了。
    住院這事江故沒讓司珩跟他家裏說,他可以給司珩添麻煩,但不能給司珩的爸媽添麻煩。
    他自己這邊也沒跟秘書說,他現在這種情況還是盡量少點跟原身的過去有交集,當然生活費該用還是得用,生活可以順遂模式,他又何必升級成困難模式。
    看着四周的景色越來越熟悉,江故看向司珩:“去你家啊?”
    司珩嗯了一聲:“我沒說你住院的事,我就說你這段時間病了,又一個人住不方便,所以來家裏住。”
    司珩說完頓了頓道:“這次給你準備了房間,反正你公寓也是一個人,住我家吧,我們可以一起上學,我教你寫作業,我......”
    “好啊。”
    司珩的話還沒說完江故直接答應了,看着司珩略有些愣神的樣子,笑着重複道:“我說好啊。”
    司珩嗯了一聲,然後扭頭看向車窗外,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
    司爸爸和司媽媽實在是沒想到兒子的動作這麽快,前幾天才把人帶回家,估計是嘗到甜頭了,這才幾天就直接把人拐回來了。
    司爸爸坐在沙發上感慨:“看樣子兒子随我,行動派,就是這會不會太行動了一點,我記得小故那孩子是才剛轉學過來的吧,前後一個月都沒有,咱兒子就把人拐回來了?”
    司媽媽:“喜歡當然就要積極點,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不好嗎,他們十八歲就談戀愛,如果感情好,那比別人要多相愛多少年,再說了,小故一個人住,就一個保姆照顧,保姆拿錢辦事,哪有男朋友細心,現在又是高三的關鍵時候,住家裏的話有司珩帶着,總比住外面好。”
    司爸爸聞言就是一聲冷哼:“我是怕那小子初嘗禁果食髓知味。”
    司媽媽拿起一顆橘子往他身上砸了過去:“說什麽胡話呢,珩珩什麽脾性你還不了解,哪有你這麽不信任兒子的爸爸,我上去看看房間裏還缺什麽。”
    司爸爸坐在沙發上跷着腿剝橘子,邊吃邊哼,就問這世上哪有他們這麽開明的父母,希望那個臭小子懂得惜福!
    江故順利入住了司家,半點沒有借住別人家的拘謹,一來就把他爸媽哄得樂開了花,還說好等下個半月假,全家一起去農家樂釣魚。
    司珩只說他病了,一個人住也沒人照顧,沒說他什麽病,司媽媽想着這換季的天氣,也就是一些感冒發燒的,距離上次來才過去幾天,臉上的肉看着的确是掉了點,于是又拉着司爸爸一起去超市,打算買點骨頭炖個湯,再給他們買點零食。
    江故的房間就在司珩的旁邊,一牆之隔,這間房在他那個時空好像從來沒有人住過,後來變成了裝雜物的庫房。
    準備搬回來房子裝修時,他和司珩還打算将這間改造成貓房。
    他和司珩不會有孩子,不需要準備兒童房,娛樂室和書房也都有了,甚至還劃分了健身區,就算這樣居住的房間依舊是多了,于是準備給咕哩做個裝滿了貓抓板爬爬梯的貓咪房。
    沒想到咕哩的新房子還沒住上,自己反倒是先住進來了。
    門被敲響,江故打開門,看到外面的司珩,笑着道:“怎麽了?”
    司珩:“有什麽缺的東西嗎?”
    江故看着他笑:“一出院就把我拐過來了,一件衣服都沒讓我回去拿,你說我有沒有缺的。”
    司珩:“時間還早,你先睡一覺,晚點我騎車帶你過去拿。”
    江故點點頭:“那要拿的東西挺多了,沐浴乳,護膚霜,還有我聞習慣的香熏蠟燭,還要跟保姆阿姨說一聲,我不去住就不用每天去打掃了,可以一個星期半個月的掃一次。”
    司珩嗯了一聲:“晚點我帶你過去先清一下要拿的,如果太多了我就多跑兩趟,好了,先去休息,如果身體不舒服了跟我說。”
    江故嗯嗯兩聲,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道:“我還缺個東西!”
    司珩:“什麽?”
    江故皺着眉道:“一個很重要完全不能沒有的東西,怎麽辦?”
    司珩神色也認真了幾分:“是什麽?”
    完全不能沒有的東西,現在還是上午,不管是什麽,現在去買的話應該能買到吧。
    江故拉了拉他的衣服:“你過來點,我跟你說。”
    司珩朝他走近了幾步,原本站在房間裏的江故也往外走了兩步。
    當兩人的距離只有一拳之隔時,江故踮起腳吻在了司珩的唇上。
    二樓還有個小客廳,小客廳的另一邊有個小陽臺,陽臺門開了一邊,白色的窗簾垂落着,阻擋着秋日刺目的陽光,不時被微風吹開一些,将秋天的涼爽帶進屋內。
    當江故吻上來的瞬間,一陣輕風吹來,帶着屋外的花香,穿過小客廳,輕掃在兩人身上。
    司珩的手緩緩握起,眼睫微顫,整個心跳被唇上溫熱的觸碰刺激得跳慢了半拍,眉眼怔愣後慢慢松開,帶着幾分恍惚和不可置信的驚喜。
    情窦初開的小青年在那份怦然心動中聽到親吻他的人帶着笑意地問:“我還缺個男朋友,有人要應征上崗嗎?”
    十八歲小年輕生龍活虎的,可以玩點刺激...咳,算了,人在綠江江混,還是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