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当陪练与监督的小六胆子贼大地接茬:“兴许因为少主偷懒偷的最多。”
    “胡说!”白玺险些老脸一红,随即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道,“我那是劳逸结合!”
    云斐目光落到他生动的神情上,闻言抿唇一笑。
    在白府住了大半年,他完全不复以往那副瘦骨如柴的模样,少年的骨架随着时间的推进而被拉高拉长,即便看上去仍然是瘦的,却不再是单薄瘦弱的那种瘦,而是精瘦。
    曾经他眼里的仇恨锋芒也尽数褪去,在他望着白玺的时候,那里头几乎是盛着温文尔雅的光芒的。
    只听他温声道:“少主别急,你看那些竹子,起初那几年总是长得很慢,之后却能迅速长到几丈高,我相信少主往后定能势如破竹。”
    白玺视线随着对方那只手挪到不远处郁郁葱葱的竹林上,让这番话说得心里美滋滋,那点儿微末的焦虑和不服便也烟消云散了,他十分哥俩好地将手臂架在云斐的肩上,冲小六嫌弃地一抬下颌:“瞧瞧人云斐怎么说的,真是甚得我心啊,小六你学着点儿!”
    小六笑嘻嘻地连应三声“是”,一副权当哄小孩儿的模样,又叫白玺瞪了他一眼。
    而云斐却还沉浸在“甚得我心”那几字上,久久未能回神。
    ——
    这天,他们三个在白洺的要求下进行一月一次的轮流比试,小六一上练场便是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丝毫不顾忌他家少主的小身板儿,也压根儿不懂得看人眼色,十分正直地靠实力将他家少主打下了擂台。
    差点摔个狗啃泥的白玺十分羞恼地生起了气:“……”
    好像他摔下来时有云斐及时飞身而出,在台下扶了他一把,让他不至于那么丢脸。
    “少主,”云斐规矩地收回自己的手,在白玺耳边小声道,“别生气,等会儿我帮你出气。”
    白玺嘟着嘴重重一点头,等云斐上台后,瞬间化身气氛担当,在台下声情并茂地给云斐加油打气。
    此举十分有效。
    一方面分散了些许小六的注意力,同时又助长了云斐的气焰。
    小六最终很狼狈地被打下了擂台。
    白玺一副“我可还记着仇”的模样,愣是没去拉小六,甚至还与有荣焉地挑了挑下巴。
    小六无奈地笑看自家少主,自顾自站起身,倒是很服气地对云斐抱了抱拳,而后又颇怜悯担忧地向白玺看过来。
    白玺:“?”
    下一秒,白玺懂了那稍微夹杂了一丝惺惺相惜的眼神。
    他连小六都打不过,那胜了小六的云斐,就更别提了……
    白玺深吸一口气,老大不愿地重新跳上擂台。
    虽然两人一同学武,但云斐身上一直有一股狠劲儿,这是白玺没有的,因此他脑筋一转,打算用巧劲来跟他抗衡一下。
    几招下来,云斐便瞧出了他的意图,却并未一味压制,结果出乎意料,竟是白玺险胜他一招。
    莫名其妙赢了的白玺有些怀疑:“云斐,你是不是暗中让我了?”
    云斐一副真诚模样地摇摇头,就在白玺马上要相信的时候,一旁观战的白洺没眼瞧似的开了口:“哼,连人家让没让你都看不出来。”
    白玺正准备悄悄在心里为自己终于赢了一把而窃喜一下呢,冷不丁就被一脸严肃的白洺泼了盆冷水,霎时蔫了下来,闷闷地“哦”了一声。
    白洺爱子心切,也怒其不争,说一不二地单独留下白玺,要给他加课,直到夜幕降临,才放他回去。
    白玺简直累得快走不动道,好在一离开练场便有人迎上来,定睛一瞧,不出所料,是心心念念着他的云斐。
    “云斐……”白玺一副倦鸟归林的依赖模样,向云斐抬起一双细瘦的胳膊,煞有其事地抱怨道,“咱们白大门主也忒狠了,搞什么区别对待嘛,还罚我练了百八十遍!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里经得住他这样惨无人道的磨练!”
    云斐无奈失笑,抓住那双腕骨突出的小手腕,习以为常地背过身,稳稳当当地将人背起来:“当真有那么多遍?”
    白玺放松地趴在对方背上,眼睛半闭起来,拖着懒洋洋的腔调道:“好吧那倒没有……但是真的好累啊!”
    云斐轻笑出声,语调不知不觉便带了些哄人的意味:“我备好了热水,待会儿你好好泡一泡,便不会这么乏累了。”
    白玺满意地“嗯”一声,抬起一只手,胡乱揉了把云斐的脑袋,笑道:“你小子真好!”
    云斐愣了愣,随后又莫名觉得自家少主的语气像在夸小孩儿,不禁无奈一笑。
    本以为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这位要求极高的门主会加强他们的训练,没想到这次却不同以往,白洺和莫桐接了个急匆匆的任务,带走了大半个白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