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微涩,带着沉闷之意,似乎心情不太好。
    她被询问的莫名有些紧张,握紧手心,回道:“我出身不好,郑姑娘帮过我。”
    是郑姑娘而非许夫人。
    陈生缓缓露出一个笑来,欣慰中又透着凄凉。
    “她总是这样,心眼好又容易吃哑巴亏。”他不断的在燃烧着冥钱,火光映衬在他的瞳眸中。
    “没有亲眼看到,我并不相信她是意外死的,你信吗?”
    陈生回首看着她。
    被陈生凝视的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什么给牢牢攥住不得呼吸,人也紧张起来,“不、不信。”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看到郑姑娘的时候,瞧着身体挺好。”
    “或许她本就不是死于意外。”陈生意有所指的说着。
    她总觉得陈生像是知道什么
    可是又不得而知。
    原来陈生是江城新任父母官,前任易大人已经升迁去了别处,陈生是今年才调任过来的。
    她的房屋离衙门并不远,原本也是打算着一个弱女子住的离衙门近些旁人便不敢上门欺负她。
    或许是因为她去祭拜了郑姠,陈生对她有些照料,会帮她找生计,也会来看望她。
    可是有些时候人在过得安稳之时,总会有意外发生的。
    她早就意料到了这一天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事情临了的时候还是会胆怯,害怕呢?
    她不知道。
    第91章 尾声
    她是在衙门里的后厨房做帮工,那天春雨绵绵路面尽湿,有些不太好走。
    陈生下值看到了站在旁边避雨的她,“我送姑娘回去吧。”
    这并不是陈生第一次送自己回家。
    可是此刻见到陈生她总有种别样的情感,或许是因为从旁人那里听到了一些传言。
    “听闻大人在来江城之前办了件大案子?”
    陈生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女子身上,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笨嘴拙舌,一开口就这样明显。
    握着伞的手紧了紧又松了力道:“是。”
    可能是因为阴雨连绵天,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喑哑。
    “不应该高升吗?”状似无意的疑惑着。
    “我在江城有故人。”他低着头看着道路上泥泞,心口的酸涩几乎是快要将他淹没,终是强忍着没有说出口。
    楚楚不言。
    果然如此。
    郑家不曾发家之前她和陈生是同村,其实她以前不呆板,木讷的。小时候可皮了,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她都干过。
    可是在乡下待久了,有些东西是改不过来的,女先生说她粗鄙,不堪教化,以及每次见面先露出三分鄙夷不屑的贵女让她分外恐惧,反感这玉京城。
    以至于嫁人的时候她很开心,觉得自己终于能逃离这繁重的枷锁,谁承想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奔赴另外一个牢笼而已。
    将人送到家门口,陈生将怀中尚有余温的糕点递给她。
    楚楚看着手里不怎么精致的糕点,是白糖糕。
    以前掰碎碎舍不得吃的糕点。
    再看到的时候竟觉得想哭。
    再也回不去了。
    “陈大人路上小心。”
    “好。”
    陈生站在院门口注视着转身开门的女子。
    眼神悲切又缠绵,熟悉的人总是能轻易的抓住许多破绽。她的眼神,动作,说话时的神态,这些细微的动作,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当推开门看到屋内的人的那一刻楚楚的心都凉了半截,浑身的血液直冲头顶。
    她就坐在那桌前,阴暗的天气光线格外的不好,推开的门致使她的脸一边出现在光亮里,一边在晦暗不明处,就这么凝视着自己。
    长宁比之上一次见面时瘦了许多,脸色透出几分孱弱的病态来,唇色浅淡若雪,双眸明亮如炬,目光灼灼。
    看着站在门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女子,放置在桌上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神情格外阴鸷,深沉,“美人见到本宫好像格外的意外,是本宫打搅到美人了吗?”
    她的视线锐利的好像要穿过自己,落在门外不远处的陈生身上似的。
    楚楚身上发软,不安,恐惧不断的摧毁她的神智,她双膝一软就在她要跪下去的时候,端坐着的长宁终于动了。
    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像是被生铁所桎梏般,疼的心惊,可是她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死死的咬紧牙关。
    “郡……公主。”话未说完,楚楚陡然意识到长宁现如今是长公主,慌忙改口。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面前的长宁好像更生气了。
    看着面前抖如筛糠,都快缩成鹌鹑的女子,长宁道:“美人以前唤本宫不是这样唤的。”
    分明长宁不曾显露丝毫不悦,可是她就是能感觉到此刻的长宁在生气,并且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