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个道理。”徐无鬼看着楚王,“本来龙虎天师敕令,我就不能违背,加上两位皇子要回宫……不对,干奢把两位皇子交给圣上,用来换取牛寺成汉王的册封,两位皇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重要?”
    “这个事情,我们兄弟两人是知道缘由的,”姬不群说道。
    姬不疑接着说:“一定是洛阳城内的大水车要转动了,而水车钥匙在我们兄弟二人身上。”
    “水车?”徐无鬼和楚王两人都疑惑不解。
    “先生把我们兄弟带回洛阳,”姬不疑说,“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水车想必十分重要,”楚王点头,“看来孤与徐先生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殿下是害怕继续被我厄运连累吧。”徐无鬼笑道。
    “山水轮回,”楚王大笑,“希望我们还能在建康相见。”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徐无鬼也笑,“我如果到了建康,那就是篯铿击败了圣上,占据洛阳,大景的天下半数都沦入鬼治。”
    楚王是一个豪迈的性子,对徐无鬼这种口无遮拦的言语并不介意,“孤,这就安排先生和两位皇子回洛阳。”
    “我们三人,走着就去了,还需要什么安排。”徐无鬼轻松地说。
    “不然,”楚王神秘地笑了笑,“我的王妹郡公主已经嫁给了先生,嫁鸡随鸡,先生可是要把她带在身边去洛阳的。”
    徐无鬼这才想到这一节,“也是,既然如此,也就只能这样了。”
    “答应孤,”楚王神情诡异,“孤的这个妹妹生性腼腆,先生一定要等到洛阳安定之后,再与她见面。”
    “这个规矩可是古怪得很。”徐无鬼说,“我答应了。”
    翌日,楚王购置了一艘大船,让徐无鬼和两位皇子,还有郡公主的随从和轿夫乘船回襄阳,再想办法去洛阳。
    徐无鬼和楚王分别,话已经说尽,只是拱拱手,天下乱世,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的日子。
    在洛阳,支益生驱使四象木甲术朱雀位,一战剿杀数万齐军,终于显露出四大仙山门人的真实手段。
    不仅支益生受到群臣和百姓敬仰,任嚣城和少都符也成为洛阳城内王公贵胄争相结交的人物。
    这一战之后,篯铿在龙门关又陷入一片死寂。整个龙门关黑雾弥漫,也看不出究竟。
    七月七日,支益生和任嚣城、少都符收到安灵台梁显之请帖,邀请三人在安灵台一见。
    到了夜间,三人准时赴约。梁显之在安灵台等待三人。安灵台上的龙虎天师敕令仍旧在飘荡。
    支益生见梁显之面露忧色,开口问道:“安灵台有要事相商?”
    梁显之开门见山道:“支先生迟迟不愿意落下龙虎天师敕令,是为了等待中曲山徐无鬼?”
    “徐无鬼不到,”支益生说,“洛阳的四象木甲术缺了西方白虎神台,仍旧抵挡不住篯铿的鬼兵压境。”
    “三位贤人应该知道,篯铿会在什么时候攻打洛阳?”
    “不知道。”支益生说,“圣上是知道的,国师周授也知道。只是大家都隐而不言。”
    “还有六日。”梁显之问,“如果徐无鬼不入洛阳,圣上可有打算?”
    “圣上和国师没有商议过此事。”支益生说,“大景天子和群臣,与大景天下共生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少都符说:“徐无鬼一定会到,这是天命,他违抗不了。”
    任嚣城说:“篯铿与我们仙山门人是死仇,当年景高祖皇帝以正义之师击败泰朝末代殆帝,就是天命所归。”
    梁显之笑了笑,“任先生身边的那位瓮中女子,为何没有跟随在身边?”
    “小甑是圣上女儿,贵为公主,”任嚣城说,“我并不知情,好在也没有冒犯公主,现在公主在皇宫内阳泉湖内居住。”
    “金莲子,”梁显之点头,“据闻是能够生肌塑骨的神物,天下只有一株,就在皇宫内的阳泉湖内。公主自幼磨难,终于有个尽头了。”
    “安灵台召我们三人来,”任嚣城问,“不是为了询问公主的事情吧?”
    “有件事情,圣上不能启齿,”梁显之说,“只能我来开口与各位商议了。”
    支益生听闻此言,看了看头顶,“原来圣上并没有把握徐无鬼能在六日内入洛阳。”
    “这件事情,只能由我这个安灵台来与三位商议。”梁显之说,“犬子梁无疾,在一年前已经离开平阳关北上,根据平阳关郡守郑蒿的书信,犬子在北方得了一个道家神物,与舳舻齐名。”
    “龟甲在漠北。”任嚣城立即说道,“还以为这个道家神器,已经在中原消失,原来是被安置在了匈奴。”
    “而且还有一个道家门派一直在匈奴等待犬子,”梁显之说,“飞星派!”
    “飞星派!”三个仙山门人同时惊呼。“这个门派当年因为不接受张道陵天师的敕令召唤,被张天师驱逐,门人凋零。原来是到了匈奴。”
    “飞星派被景高祖派遣到漠北。”梁显之说,“一直在等待大景平定漠北的飞将军,很巧,就是犬子。诸位想想,到底为了什么?”
    “如果洛阳失陷,”支益生一点即透,“大景天子就要逃往漠北?”
    “正是。”梁无疾又说,“诸位贤人,知不知道如果篯铿入洛阳之后,会做什么?”
    “鬼王入主中原,”少都符说,“天下开启鬼治。”
    “篯铿本就是天下最强术士,现在更是鬼王重生,”梁显之说,“但是大家都知道一个天道规则,是当年轩辕黄帝立下的诅咒。”
    “道家真、至、圣、贤四等术人,绝不可称王为帝,”三位贤人同时说道,“否则生生世世不生不死,受尽折磨,每日受万蚁吞噬之苦。”
    “因此篯铿绝不会以鬼王身份在中原称帝。”梁显之说,“篯铿会有他的打算。”
    “梁氏世代为安灵台,”支益生警惕地看着梁显之,“由秦到汉,历经魏泰到如今大景,安灵台是要说个什么道理出来?”
    梁显之拿出了一封圣旨,交给支益生看了。
    “这是前泰朝的御印。”支益生看着圣旨,不再说话。
    “当年泰殆帝被景高祖击败,逃到东海之上,不知所踪。”梁显之说,“景高祖昭告天下,说泰殆帝死于海上。”
    “泰殆帝活下来了,”支益生叹口气,“而且百年来,后裔一直没有放弃回归中原的努力。”
    “泰殆帝后裔在哪里?”任嚣城问。
    “矮国。”梁显之说,“泰殆帝在矮国蛮荒之地,以泰朝仅存的精锐兵马征战百年,历经四代,现在已经是矮国国君,国号‘大扶’,扶国已经造船百艘,就等着篯铿攻入洛阳之后,乘船回归中原。”
    支益生、任嚣城、少都符愣在当场。
    过了很久,支益生喃喃地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徐无鬼找到,带回洛阳。”
    梁显之也很久不言语。四人沉默很久,梁显之说:“我曾经将《泰策》交予太傅张胡,可是看来张胡并没有将《泰策》记载的往事,告诉其他人。”
    “听说大司马郑茅拿到了《泰策》。”支益生说。
    “张胡已经身死,郑茅被贬为平民,他们都不会开口了,”梁显之说,“今后诸位如果见到《泰策》,一定要仔细观阅。”
    “难道高祖皇帝与泰殆帝之间,有什么渊源,不为人知?”
    “不仅如此,”梁显之说,“张道陵天师与篯铿之间,也并非诸位所想的那样。”
    “安灵台召集我们过来,”任嚣城的嘴角抽搐,“到底意欲何为?”
    “景高祖有个巨大的秘密,与鬼治有关,”梁显之说,“而且这个秘密,当今圣上是知道的。”
    支益生和任嚣城、少都符等着梁显之说出什么秘密出来。
    梁显之顿了顿,慢慢地说:“景高祖与泰殆帝在沧海之滨决战,这一战依《泰策》记载,是以景高祖战死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