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涯斜眼瞧见他来了,痛痛快快地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你果然来了。”
    秦叙没理会他的话,扯过椅子坐下,“你为什么要带着他去你爹面前求名分?”
    葛涯衣袍散散地挂在身上,“为什么?你觉得呢?”
    “喜欢吗?”
    葛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笑得手里的酒都端不稳了,洒了好些在地上,“喜欢……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娼妓之子?”
    秦叙:“你原本就是要毁了他。”
    “是。”葛涯大方的承认了,“我恨啊。”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只要有个人护着你,你们就能喜欢上?”葛涯从藤椅上滚下来,伏在地上望着秦叙。
    秦叙这下是实实在在的怔住了,他没有料到葛涯会说出这番话来。
    好在他向来处变不惊,除了裴弃能牵动他的心绪,旁人说话,只当是耳旁风。
    葛涯站了起来,指着他道,“恶心!全部都恶心!”
    葛涯一边说一边爬起来,左右摇晃。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恨他?难道是我这个烂人突发善心,想帮你减轻害了我的罪恶感?不是……都不是!”
    秦叙静静地看着他发疯。
    他想,幸好没有带人过来,这话若是让人听见了,裴弃该怎么办。
    葛涯低头,酒气从鼻孔和嘴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因为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哈哈哈哈……你和他一样恶心!”
    这个他,无疑就是他的弟弟。
    秦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实在有些瘆人,可是葛涯不怕。
    他活了二十年,算计了十二年。
    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报复秦叙。
    他本是要送那人上绝路的,可是秦叙横插一脚,他被那个娼妓带走了!
    而他葛涯却实实在在的烂了。
    他不甘心!
    秦叙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葛涯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他摇摇头说,“不,你知道。”
    秦叙想说话,他却直接打断了,“我见过,我见过你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清白,之前我还不敢确定,可是这一次他搬走了,我肯定……你跟我一样……”
    “违逆人伦!”
    “只不过,我是为了报仇,而你,是自甘下贱!”
    秦叙毫无征兆地挥拳,正中他侧脸,葛涯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趴着喘气。
    “哈哈哈哈哈,怎么,被我戳中心事了吗?”葛涯疯癫地扯开脸上挂着的头发,吐掉嘴里断掉的两根碎发。
    秦叙站在他面前,他说,“你错了,我只是来看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厌恶你弟弟,我做事不计后果,从来不管什么负罪感,若是这也管,那也管。那我手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鲜血。”
    葛涯冷笑,他不相信,他看到过那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所以他无比熟悉。
    “你说我喜欢裴弃?”秦叙黑白分明的眼眸转了下,笑道,“我敬他、爱他,却不会有你弟弟那样龌龊的心思!”
    秦叙深知秘密就该烂在肚子了里,哪怕是被人猜中了,也绝不能承认。
    他只要能陪着裴弃就好了,不论别的,只要看一眼这个人就足够了。
    裴弃就该高高在上,他是犯浑,可现在醒了。
    至少在外人面前,他要做一个合格的徒弟。
    其他时候就另当别论。
    葛涯没有想到他会否认,他有一瞬间的怀疑,可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秦叙,你不敢,你个怂货!”
    第69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秦叙想,我确实是个怂货,那又怎么样。
    他来,原本是想知道葛涯与他弟弟是怎么相爱的,但现在看来没有结果,这就是一个局,他得到了答案,也该回去了。
    再晚,裴弃该生气了。
    他勒紧缰绳的瞬间想起来,裴弃不会等他的,所以不会生气。
    但他还是挥鞭疾驰回城,纵然裴弃不在,他也要赶在晚饭前回去。
    他走得急,没注意到篱笆之后转出来的人。
    裴弃负手站在院墙外,轻声吩咐,“把人送走,越远越好。”
    他细细揣摩着秦叙方才的话,不知怎的,品出来一丝淡淡的酸。
    晨间的初阳刚刚升起,郡王府门前依旧金碧辉煌,门房看到他的瞬间就丧着脸,晦气得紧,“秦世子,郡王尚未起身,您走吧。”
    秦叙站在原地,倔强地说,“劳烦你通报一声,就说逆徒秦叙前来请罪。”
    门房:“……”您老不是昨天才请了罪吗?
    秦叙站在门口,怎么说都不愿意走,门房没法,想着他杵在这里丢的也是他们郡王的脸,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请罪了。
    裴弃听到逆徒两个字时候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