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年看了短信,很快地笑了一下,傻子,谁不知道助理编辑是编辑的助理?
    傻子,我是想问你怎么成了助理编辑。
    闻年在输入框里敲:“明白了,你怎么做了助理编辑?”
    这下子闻年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了手机响动。
    “就是那个老师,和我一起发论文的那个老师,他人特别好,当时我和他讨论了那个论点之后,偶尔我写的东西会拿给老师看,老师不仅帮我指出问题,老师还推荐了校报编辑老师给我,帮我把那些文章发表了,然后那个编辑老师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助理,我就去了。”
    原来如此,连锁反应。
    怪不得闻年刚刚还看见了清华校园网上有几篇署名何栩的发表了几篇散文随笔。
    闻年真为何栩感到高兴,能有一些人去欣赏他。
    何栩一直都太内敛,把自己闭得太紧。
    以这种形式,也是他向外界伸出触手的方式吧。
    只要有人发现他,就会有人欣赏他。
    有人欣赏他,才会有更多人发现他。
    自己不也是一个新发现他的人吗?
    以前从不知道何栩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闻年真心实意地打字:“很优秀哦,何栩同学。”
    闻年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何栩的回复,他以为何栩是结束话题的意思,闻年把何栩文章的那个校报网址加入收藏夹,就把网页关闭了,去做他的正事。
    他已经在这上面花费了一个小时了,今天下午的任务怕是完不成了。
    第28章 信息
    闻年沉入了他的工作,而何栩却因为闻年的几个字而在心里翻江倒海。
    被夸了欸~
    被闻年夸了欸~
    闻年说自己很优秀欸~
    何栩在心里放了一场又一场的焰火。
    手机因为长时无人操作而息屏,何栩无意识地重复着按开手机,盯着那条短信的动作。
    何栩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流窜着细微的电流,他禁不住小幅度颤栗了起来。
    一种切实的喜悦从胃里升腾起来,冲到何栩的头顶,使得何栩的头脑发热,脸颊发烫。
    虽然从进了编辑部开始,何栩就觉得高兴,那里是他的另一个乌托邦。
    可以与文字融合,还算是兼职,按小时计费,何栩的银行卡里一月会收到一次来自学校的汇款。
    但何栩总是小心翼翼地搂着抱着珍宝,他兀自高兴着,但高兴的很小声。
    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闻年知道了……
    他还夸了自己……
    何栩至今才在他的那个偏僻的角落里,度过了一次,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盛大的庆祝仪式。
    何栩太过太过高兴了,所以难得的,何栩在食堂的甜品窗口买了一份,奶油小蛋糕。
    在何栩的生日,他都没有吃过这么甜蜜的小蛋糕。
    虽然好像多了一个人知道那个秘密,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改变。
    实验室里的同学,再没有谁不经意地在校报上发现何栩的名字,或者是发现何栩的文章。
    他们要看的板块基本是自然科学版,人文社科类是很少关注的。
    所以再也没有谁再咋咋呼呼地喊何栩这是你写的吗?
    尽管何栩发的文章在一篇一篇增加。
    偶尔何栩也会收到闻年的短信,一般是条彩信,里面是一篇何栩写的文章截图。
    这天下午何栩不在实验室,他在编辑室里审稿,却突然收到了闻年的短信。
    闻年问:“你觉得曾树生做的对不对呢?”
    闻年附上的是最近何栩写的一篇随笔,那是何栩刚看完老舍的《寒夜》之后随手写的书评。
    《寒夜》何栩在高中就看过了,当时他感触良多,但没有写出来,最近又翻出来看,看了之后写了书评。
    曾树生和汪文宣同为五四大学生,他们自由恋爱并且缔结婚姻,却因为抗日战争而生活维艰,曾树生不堪忍受丈夫的痨病和软弱,以及汪母的刻薄,最后不顾家庭而和他人离去。
    何栩当时读过之后,对曾树生就有无限的话可说。
    对曾树生个体来说,她年轻漂亮,理应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而非被这个压抑的家庭绑架。
    但她同时也具有了其他的身份,她同时还是一个母亲和妻子,所以她也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
    这其实是个人与社会角色之间的冲突。
    何栩想了想,他自己也不明白曾树生的离去对不对。
    所以何栩回答道:“当我们从东方女性道德观去思考之时,我们会约束曾树生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和母亲。当我们从西方独立女性观去看,我们希望曾树生去勇敢追寻爱情和自由。道德和自我的矛盾是永恒的命题。”
    何栩从没这么快乐过,充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