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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是急行军,兵分两路,一路诱敌深入,一路伏击。
    为了让鞑靼人坚信昭毅将军确实出了事,安虎领了诱敌的任务。
    帐下的亲随都劝他不要去,西北军里随便挑个将领都能胜任此事,无须他老亲自上阵。
    都被安虎一一驳了回去。
    西北军与鞑靼交战数年,互相都有了解,稍不注意便会露出破绽。
    听说斋索陀病重,但对哪个儿子继位一直都没有下决断,如今斋顿的几位兄长为了这份天大的军功,不惜领兵来犯,安虎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要做就要做的万无一失。
    年轻时候的铠甲又被他拿了出来,挥退左右亲自穿戴,多年没有碰一上手却如日常所用之物般熟悉。
    他挥着手里像是长高了些的长矛,兵器在手里翻腾,弯腰侧刺,踏足横扫,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
    “祖父。”
    帘子被掀开,祖孙相视而笑。
    “这是我出京时求的平安符,祖父带上吧,可保平安的。”
    平安符露出一角黄纸,眼熟的很,安虎接过揣进怀里,他慈爱地看着她,“他们都说我年岁大了,劝我不要去,秋鹜不劝我吗?”
    安秋鹜摇头,起身帮他把身后铠甲上没有扣紧的地方重新整理一遍,“秋鹜希望祖父打得过就狠狠打,打不过就拼了命地跑,千万不要逞强。”
    “让他们看看,当年叱咤西北的诚阳侯依旧可以驾马征战。”
    祖父不是老顽固,知道什么事可做,什么事不可做。
    重回西北,看着曾经洒热血的这片土地,他心里不会没有落寞,斯人已逝,唯有西北的风霜还能记起当年戍边的悠悠岁月。
    既然来了,再为永宁征战一回便是死而无憾。
    孙女的肯定让安虎信心倍增,他起身走到里间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匣子,看样子已经有些年月了,“秋鹜明白祖父,祖父很欣慰。这个东西祖父先交予你保管,若是...若是祖父有个什么意外的话,你便用这把钥匙打开它,等那时心中的疑惑便会明白几分。”
    这话听着让人伤感,安秋鹜郑重地接过东西,却没有拿上钥匙,“祖父有什么话等战事结束亲口告诉我吧,这个匣子我先保管着,钥匙祖父收好,我想和祖父一起打开它。”
    她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说不要就是不要,安虎无法只能把钥匙收起来。
    帐子外,亲随在催促他启程。
    入目宽阔的校场上,将士们整装待发,冷风肆虐逼地他们眯着眼,却阻挡不了他们杀敌的决心,号角一响,整支队伍齐齐调转方向,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分列两旁。
    安虎当先一骑,长矛直指天际,大喝一声‘出发’,整支队伍便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地出了营门,往关外而去。
    长甲摩擦的声音接踵而来击打在心上让人不寒而栗,渐渐地看不清安虎的身影,安秋鹜便快跑几步站在辕门上的圆台踮着脚张望。
    一朝征战去,不知几时还。
    她扬手作别,眼泪簌簌而下。
    祖父一生为了大宁,为了侯府,为了她,吃尽了公侯不该吃的苦,如今再度戎马,只望平安而去,凯旋而归。
    正看着,皎月一袭轻装在下面唤她。
    这是一身女子身量的软甲,没有男儿那般雄赳赳,但却是刀枪不破的神物。
    皎月别扭地松了松肩膀,“姑娘,婢子第一次穿有些不习惯。”
    安秋鹜四下打量一番,把有些不合适的地方重新整理一遍才拍着她肩膀道:“不习惯也得穿着,关键时刻可以保命,是命要紧还是习惯要紧。”
    说着攥紧她的手,近乎恳请道:“皎月,我们主仆一场,这一次算是我拜托你了,千万千万护祖父周全。”
    听见安虎要领兵的消息时,她也被骇了一跳,左思右想劝祖父是没有用的,只能从穆晋安那借来这件软甲,让皎月穿着它往战场上跑一趟。
    她武功高强,哪怕是护着一点她也安心不少。
    皎月忙拱手,嘴里说着姑娘严重了,“就是姑娘不说,婢子也会向姑娘请示追随侯爷而去,婢子的命是侯爷救的,为侯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是个重情义的人。
    以前在姑娘面前伺候不善言辞,明里暗里受了管事嬷嬷不少磋磨,若不是侯爷和姑娘护着她早就被府里发卖了出去,哪有今日这般逍遥自在的日子。
    姑娘从没有嫌弃她,侯爷也没有因为这些事责备她,他们是她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可以用命守护。
    安秋鹜牵来踏雪,附耳说了几句,这匹极有灵气的乌珠穆沁白马抖了抖身子,乖巧地走到皎月面前。
    她把缰绳递到她手里,“去吧,我等你们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