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把《金针要术》交给我,我便把当年的一切都告诉你,解开你心中多年的疑惑。”
    安秋鹜手里松了些,“侍郎大人,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她轻笑,眼里的光却是冷的。
    “只要我把手中掌握的东西都交给陛下,还怕不知道真相吗?”
    女子微松的手又陡然收紧。
    这一次博轼没有与她废话,身后的人影晃动,一左一右按住她,她就像待宰的羔羊,被迫放弃了手里握着的东西。
    “嘘!”
    “千万别叫,不然这些人就都要给你陪葬。”
    他手里拿着两样珠花,一个安秋鹜在安婉的头上见过,另一个她觉得有些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
    博轼拿着珠花在她眼前晃了两下,“这个是白家小姐白瑕的。”
    安秋鹜有片刻失神。
    从西北回来之前她偶然听到江白吩咐下面人要仔仔细细地搜寻,见她来了,江白就住了嘴。
    她不是一个爱打探的人,便没有多留心,想来白瑕就是那个时候不见的。
    他知道,她不会看着魏家这桩事里再填进去人命。
    “她们在哪?”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怎么知道她们是否还活着?万一东西给了你,你却已经杀了她们...”
    博轼猛地捏紧她的下巴,旁边有人拿过燃烧的红烛,红烛倾斜慢慢有蜡水滴下,落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烫地她不停的挣扎。
    “我不是严无期,不会怜香惜玉;你是个聪明人,想要少受些皮肉之苦就得乖乖听话,就算把这些东西交到御前,你觉得陛下或者说怀王殿下会仅凭这些东西就降罪于我吗?魏家侄女,现在你在我手上,想要活命就要听我的!”
    烛火被移开,安秋鹜大口喘着气。
    她阖眼遮住眼中的恨意,“好,我把东西给你!”
    “不过,我要看见活的人,不然就算你杀了我也别想从我这拿到东西!”
    博轼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东西在哪?”
    宫人趁着洗漱的空挡搜过她的身没有找到东西,侯府中秋霜阁里也没有。
    既然有意想见他,他便拿出‘诚意’。
    她自然也得拿出东西来。
    女子似乎扬了扬唇,等他细细看去又什么都没瞧见。
    “魏宅。”
    他微微凝视,“什么?”
    “东西在万福街魏宅。”
    这一次他听清了,只是神色也愈发深沉。
    ——
    黑夜中几道黑影起落,穿街过巷拐进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落。
    院子里杂草丛生,瓦砾遍布,已经荒废许久。
    安秋鹜带着身后的人穿过两道残破不堪的月亮拱门站在一处破旧的院子前。
    门吱吱呀呀地开了,有人点燃了火折子。
    映入眼帘的是四面高高的拱台,拱台上密密麻麻放着排位,在这静谧的夜里如黑沉沉的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博轼眯眼瞧着,对着门正前方最高处的那块牌子上写的正是魏乙。
    安秋鹜走上前蹲在地上伸手去拱台下摸索,好半晌才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包裹。
    博轼朝旁边示意,一人忙奔上前夺过她手里的包裹。
    火急火燎地打开,里面装着的却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光亮下,包裹里是放着的是几个破碗,几个灰败的果子和一把香。
    安秋鹜没有理会这些人快喷火的眼神,只是平静地拿过这些东西,然后摆在拱台前的香案上,那里已经有一堆灰烬,祭拜的事估计不是头一回了。
    安秋鹜点燃香,直直地跪下去恭敬地朝着上首磕了三个头,才把手里的香插入香案上的炉中。
    她转头看着博轼,像是与那群牌位融为一体。
    “我要看见她们还活着。”
    博轼的视线胶在排位上,“先把东西拿出来。”
    安秋鹜摇头,“反正十年前我就该死了,多活了十年算我赚了,还有两个人能陪着我一起死,不算亏。”
    博轼挑眉,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性子不像魏家人。
    这十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中,有时候他都会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逃脱的魏筱,魏乙怎会生出这种性子的女儿来。
    为表决心,安秋鹜拿起香案上一个空置许久的烛台,把最尖锐的那一面朝着自己的脖子,“没有我你是找不到东西的,天亮后我没出现在宫里,穆晋安就会知道我失踪了,到那时他便会按照我之前说得地方找到《金针要术》,把东西交到宫里。或许你做的那些事怀王确实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是你的身份呢?一个前朝余孽,你觉得怀王会留你到几时?”
    《金针要术》中隐藏最大的秘密不是博轼通敌的铁证,而是他的身份,前朝皇室余孽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