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随宁说,“可能因为今天一整天都在剧组吧。”
    他这样说,景弋就放心了,笑吟吟地把他掂了掂,像托心爱的娃娃一样,似真似假说:“我还以为我惹你生气了呢。”
    闻言,随宁看了他一眼。
    颇为惊奇,景弋竟然能感觉出来。
    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是戳破的时间,随宁保持了沉默。
    到了酒店,景弋正在洗漱,随宁站在阳台上,吹着夜风。
    沈钰电话打了过来,含含糊糊说:“随宁,要不然,你最近先别来了。”
    “?”随宁说,“为什么?”
    电话那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有点难办的意思。
    “资方要求换人……随宁,之后再有合适的角色,我一定给你。”沈钰似乎感觉到挺抱歉,解释了一大串话。
    随宁心平气和,提出疑问:“都已经开拍了,为什么资方又要临时换人?”
    沈钰那边无言片刻,低声说:“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没办法。”他终究是按捺不住,含糊暗示:“对方说,换谁都行,就是不准你拍。”
    随宁深深地疑惑了,资方这句话什么意思。况且,不是听说景弋成了最大投资人吗?
    现在的景弋身份似乎尊贵无比,目前随宁看到过的人,无不对他是一脸敬意。
    随宁突然懂了,平静问:“是景弋让的?”
    “啊?呃……哎?!”沈钰还想解释点东西,但电话已经被挂了。
    卧室里,景弋分开两条长腿,正坐在床尾搜电视节目。
    看到随宁进来了,他唇角浮笑,伸手想将人捞进怀里。
    随宁没有拒绝这个滚热的怀抱,在怀里动了动,说:“今天沈钰打过来电话,让我退出电影拍摄?”
    “嗯?那就退啊。”景弋漫不经心地捻着他的后颈。
    随宁被捻得浑身一过电,但转过了身,眼眸紧盯景弋,见那双桃花眼也只是满揣笑意地和他对视,心中闪过一丝失望,“景弋,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景弋一顿,很自然地道:“……说什么?”
    随宁离他远了点,平淡道:“景弋,我要继续演戏。”
    他想了想:“最起码,演完这一部。”
    景弋的笑一点一点平了下来,过了许久,面无表情问:“不演不行吗?”
    “不行。”
    景弋脸色浮上烦躁:“为什么?”
    随宁看着他:“我喜欢宫碎这个角色。”
    景弋按捺住要发火的冲动,表情压抑,眉眼显出更深的漆黑。
    这时候,随宁起身:“我去洗澡了。”
    景弋用力地砸进床里,胸腔似乎填满了怒火。
    他就是不喜欢随宁和别人见面。
    就是不喜欢随宁曝光在大众视野下。
    心情沉闷了许久,但看到了全身湿漉漉,似乎蒸着水汽出来的随宁时,景弋表情还是忍不住柔和了一瞬,抿抿唇:“过来。”
    随宁过去了,但下意识警惕道:“今晚不做。”
    景弋压着声:“为什么?”
    “明天还有戏,要上镜。”
    景弋才尝过那滋味,正是沉溺的时候,热息拂过随宁耳畔,笑着说:“那就轻一点。”
    他闲懒地解开睡袍的腰带,正压着人要进一步深入时,随宁却往另一边滚开了,嗓音轻轻的:“景弋,我累了。”
    景弋动作一顿,随宁离开,关掉台灯,就自顾自要睡觉了。
    *
    自从那天拒绝了景弋的求爱后,两人气氛就变得怪里怪气的。
    平心而论,随宁对景弋是有点生气的。
    任谁被人狂撩几个月,回头别人说你当真了啊我只是撩着玩玩而已,都会生气的。
    但是这些天后,景弋不论多忙,基本上天天都来探班,恢复以往样子,柔情蜜意至极,随宁心头怒意也就散了些。
    甚至在考虑,他是不是做过分了。
    一天拍摄结束后,随宁出了场棚,见到的却是周宋墨。
    随宁扭头就走,周宋墨却叫住了他,“宁宁。”
    “别这么喊我。”随宁压着厌恶说。
    正是下午,周宋墨道:“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他顿了顿:“关于你母亲的。”
    随宁愣了,他母亲。
    并不是亲生父母,随宁和那对夫妻之间没有任何情分。
    说的是周母,随宁在周家的那段时间很难熬,周母在随宁八岁那年去世了,印象早就变得模模糊糊,但是记忆里除了周宋墨外唯一对他好的人。
    随宁勾起笑,讽刺:“哦,对。她的遗物还在你那,你之前不是不肯给我么?”
    周宋墨总像这样,掐断他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自作聪明地以为这样就能让随宁的全部视线集中到他身上了。殊不知正是因此,随宁才和他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