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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③
    畫廊裏展出的都是後現代主義繪畫,樓蘭還能分神觀察秦聿,面上也看不出來這人是否感興趣,但做足了尊重的樣子。
    兩人都無意在這邊停留太久,匆匆看過之後就出了展廳。
    秦聿帶着樓蘭上了車,問:“你是請假出來的嗎?”
    樓蘭搖頭:“昨天下午來個緊急任務,婦女節的半天沒休息上,今天組裏給調休半天。”
    秦聿從後座上拿過早就準備好的鮮花遞到樓蘭懷裏:“送你。”
    “謝謝,”樓蘭手指輕輕撫摸狐尾百合的花瓣,又低頭嗅了嗅圓潤飽滿的白桔梗,“我沒準備什麽禮物。”
    秦聿一笑:“你的電話就是禮物。而且還請我看了畫展,已經很多了。”
    “票是別人送的,”樓蘭問,“秦總對繪畫了解得多嗎?”
    秦聿問:“如果我說不了解,你會不開心嗎?”
    “當然不會,”樓蘭抱着花側頭看他,“可如果我會不開心,秦總又會回答什麽?”
    秦聿先糾正了樓蘭對自己的稱呼:“叫我的名字。”
    樓蘭改口道:“秦聿。”
    秦聿滿意了,才繼續回答她的問題:“即使你會不開心,我也是這個答案。我對繪畫了解不多,總不能随意編造。只不過我會選其他的補償方式來贏得你的好感。”
    樓蘭問:“什麽補償方式?”
    秦聿說:“當然是我擅長的,樓蘭,我在追你。”
    樓蘭笑了:“你追人的主動權卻是由對方掌控,很特別。”
    秦聿莞爾:“有用就好。還沒到晚飯時間,你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沒有的話可就随我安排了。”
    樓蘭點頭:“悉聽尊便。”
    一個小時後。
    跨了整個上津市區,車子停在了一家度假山莊,秦聿将車子交給了山莊的泊車員。
    樓蘭後悔抱着花下車了,她雖喜歡這花,也不想花在最美麗的時候只能留在車內消磨,但從進門起就收到了一行侍應生的注目禮,樓蘭有些吃不消了。
    “秦總大駕光臨,這莊子可就蓬荜生輝了,”山莊經理得着消息趕緊就趕了過來,“招待不周,下次您來我們一定提前清場。”
    秦聿擺擺手:“不勞煩,我們随便玩玩,不用如此興師動衆,不必這麽多人跟着。”
    山莊經理聽了話,一瞧秦聿身邊還帶着一位美女,知道兩人是不想被打擾,趕緊帶着一幹人等離開。
    等人散場後樓蘭松口氣,秦聿垂眸看向她,說:“我想,你現在需要借一下力。”
    樓蘭沒聽懂:“什麽?”
    秦聿莞爾,拉起樓蘭的左手,輕聲道:“走吧。”
    秦聿的掌心幹燥溫熱,與郊外早春的冷峭截然不同,樓蘭心跳加快,反而在只有兩人的空間裏放松下來。
    “裏面有各種娛樂室,還有小型跑馬場,有射箭場,這個時節有溫泉,入夏之後會有垂釣。”秦聿帶着樓蘭進去,一路邊走邊介紹,“既然是休息日,就好好享受。”
    樓蘭饒有興味地聽着,她和秦聿之間的差距在這裏終于突顯分明——眼前這些于她而言是奢侈甚至陌生的東西,對于秦聿來說卻是日常消遣司空見慣。
    到底是秦家大公子,唯一繼承人,秦氏集團新上任的小秦總……樓蘭暗自琢磨秦聿的身份牌,心裏也越來越沉。
    秦聿在這裏輕車熟路,樓蘭問:“你之前經常來這裏嗎?”
    秦聿失笑:“不,只不過這種地方都大差不差,只不過是休閑的地方,若是到了需要用戶指引的難度,那就說明産品定位是有問題的。”
    樓蘭莞爾:“那也得看過豬跑才知道跑的是豬。”
    秦聿被她的比喻逗笑:“确實。”
    “我一直有個疑惑,你前日的表現實在是讓人費解……”樓蘭到底是問出了心中疑問,“其實你在試探我吧?”
    秦聿自知瞞不過,他也從未想過隐瞞,于是很爽快地承認:“對。”
    樓蘭不解:“試探我什麽?是否觊觎你的錢嗎?”
    秦聿失笑:“抱歉,讓你産生這樣的誤會是我演技不精。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偏好和對我的好感度,所以扮演了一個可能并不受歡迎的角色。”
    樓蘭說:“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并非不受歡迎,不過是我駕馭不了的類型而已。”
    她又補充說:“你那天演得不錯,如果一眼就讓人識出破綻,也不會讓我困擾了。”
    秦聿問:“困擾什麽?”
    他明明心裏清楚得很,卻還要逼着樓蘭說出來。
    “當然是你前後兩天的氣質反差,”樓蘭說着說着橫他一眼,“秦總的心思真是一個套一個,試探我對你的好感度是其一,你要靠我的反應确定要不要進一步發展才是深層原因吧?”
    秦聿眼中的贊賞愈發明顯,他揚眉一笑:“是我冒犯,走,去馬場發洩發洩。”
    兩人去了跑馬場,秦聿幫她挑了一匹溫順的小馬。
    兩人并肩而騎,慢慢沿着馬場繞圈。
    郊外的風比市區要冷,樓蘭坐在馬上,兩手都握住了缰繩,問秦聿:“我可以摸摸它的鬃毛嗎?它會發脾氣嗎?”
    秦聿越過身子幫樓蘭穩住小馬:“摸吧。”
    樓蘭壓低身子屏住呼吸,手指在小馬的鬃毛上方幾厘米處停下,她蜷了蜷手指然後緩緩放下。
    ……是很奇怪的觸感,這小馬明明皮毛順滑,摸起來卻是有明顯硬感的。
    樓蘭意猶未盡地又摩挲了兩下,秦聿側頭看她:“喜歡嗎?”
    樓蘭點頭。
    秦聿說:“我給你在這裏辦了卡,玩得次數多了,你跟這小馬就熟悉了,若是喜歡還可以認領它。”
    樓蘭定定地看着秦聿,半晌還是搖搖頭:“不用破費了,這種事情體驗過就已經是錦上添花了。”
    秦聿怔了一瞬,又馬上調整好表情:“這不是破費,不過你要是不喜歡,我就換成別的。”
    樓蘭笑:“再說吧。”
    秦聿看出她的興致不高,便也沒再提。
    從馬場出來,兩人又去了室□□箭場,秦聿站在樓蘭身後兩步遠手把手糾正她的姿勢和動作。
    “嗖”地一聲,箭矢離弦,正中靶心。
    秦聿毫不吝啬誇獎:“你真聰明,學什麽都快。”
    樓蘭笑笑:“是老師教得好。”
    射箭玩得暢快,樓蘭的心情轉好,身上出了薄汗,兩人決定先回房間洗澡。
    山莊內的房間分屬不同的院落,每個院落有二到三間客房,充分保障客人的隐私。
    兩人的浴室相鄰,隔着一堵牆,樓蘭洗澡時心猿意馬,又想到秦聿在馬場裏的矯健身姿。
    常年坐辦公室的人竟然還有緊實卻不誇張的肌肉,搭着秦聿手臂翻身下馬時,樓蘭的手曾擦過秦聿的腹肌,掌心下是隔着一層針織衫的灼熱溫度,秦聿這人看着冷,身子卻是熱的。
    樓蘭胳膊搭在浴缸壁上,仰躺着出神,今天下午的一切都像是浮華一夢。
    她不确定自己主動邁出的這一步是了卻遺憾還是自投羅網。
    吃過晚飯後,兩人沿着院內的曲折小路慢慢走,晚霞把天也染成瑰麗的粉。
    樓蘭有一瞬間在想,要是時間停留在這個時候就好了。
    可一瞬間的歡喜不足以撐起自己的義無反顧,她注定沒法在這場冒險裏勝出。
    “秦聿。”
    樓蘭輕輕地喚了一聲,秦聿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麽,也轉過身來,眼神晦暗不明。
    兩人都在較着勁,就賭對方不會開口。
    片刻後,還是樓蘭主動擁抱了秦聿,在他耳側喃喃:“秦總,明早送我回去吧。”
    只一句話,讓兩人之間的天壤之差擺在臺面上,再也沒法用別的搪塞過去。
    秦聿喉嚨幹澀,一直避而不談的擔憂還是被戳破,他卻只能順着樓蘭的請求說:“好。”
    樓蘭又說:“今晚我想要你。”
    秦聿啞聲道:“好。”
    他摟緊了樓蘭的腰,抱起人就往房間走。
    秦聿直接把樓蘭抱到床上,三兩下剝開衣服就壓了上去。
    樓蘭的頭發已經散開了,胡亂地纏在秦聿的手臂上。
    她在秦聿身下軟成一團,提醒着:“我是第一次,你輕着點。”
    秦聿紅着眸子反問道:“你以為我不是嗎?”
    樓蘭一怔,兀地攬着秦聿的脖子壓下來,唇齒碰撞,又主動親了上去。
    ……
    第二日,秦聿依樓蘭的意思将她送到地鐵口,自此兩人再無聯系。那束桔梗百合花被留在了山莊內,誰都沒帶走。
    從二零一八年三月十日起,一經分別,直至二零二三年一月三日重逢。
    整整一千七百六十天。
    小重山煙雨空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