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撞银河 > 過來
    過來
    六點下班過後, 喬憶爾根據和林煦約好的,同他一道前往那套以工業風為主,線條淩厲霸道的大平層。
    林煦提前給她點好了江錦酒店的甜皮鴨套餐,搭配與之大相徑庭, 卻深得她鐘情的牛肉漢堡, 兩人一到家就坐去了餐桌。
    雖說現今的喬憶爾對于華興這個項目不比年前迷惘抓瞎, 但對接的伍副總老奸巨猾,她不确定此次錦城之行會消耗多少天, 會有好久見不到林煦。
    因此, 喬憶爾格外黏他,晚飯時非要繞過餐桌坐到他旁邊,将椅子挪去和他貼着。
    飯後收拾好狼藉,她也不着急回去, 不一會兒就和林煦滾去了沙發。
    這一吻是喬憶爾極力克制源自本能的赧然, 主動湊上前的, 然而後續同每一次親近所差無幾。
    林煦在這方面往往強勢頑劣,全然不知君子風度,沒過兩分鐘就反守為攻,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
    他一只手強勁捧起喬憶爾的臉頰,俯身垂頭,頗有章法地追尋勾纏, 吮吸舔舐。
    另一只手則沿着她弱不勝衣的脊骨緩慢游動。
    所過之處,無不猶如滾滾熱浪侵襲,引得喬憶爾簌簌戰栗。
    不多時, 林煦灼熱的手掌移向前面, 握上她衣衫拉鏈。
    只聽極其快速的“嘶拉”一響,喬憶爾身前灌入清涼。
    她感受到他的急不可耐, 小身板禁不住一抖。
    之前除夕夜,他們在林家老宅胡來,她差點被他剝了個精光的慌亂感霎時浮出水面。
    喬憶爾輕輕推動林煦,含糊不清地質問:“你怎麽這麽喜歡脫我衣服?”
    林煦那只胡作非為的大手已然溜入了她的打底衫,較重地掐了一把軟滑的腰。
    他輕蹭着她浸潤水光的唇瓣,笑得邪痞又惡劣:“這是男朋友的權利。”
    喬憶爾腰上沒有多痛,卻漾開了一股接一股的酥麻。
    她真切感受到指尖一路上走,承受着一次次的輾轉厮磨,本就挂起水霧的眼瞳又添了幾顆晶瑩淚漬。
    喬憶爾喘着急促的呼吸,嘟起嘴唇,憤憤不平地控訴:“不公平。”
    林煦退開了些許,手掌撫過她亂拂到了臉頰的鬓發,好奇追問:“哪裏不公平了?”
    喬憶爾咬緊後牙槽,氣呼呼地回:“憑什麽每次都是你……”
    都是他不要臉地解她衣服,撫摸揉捏無所顧忌。
    他本人卻衣冠齊楚,一絲不茍。
    林煦瞅着小姑娘又鮮豔了一個色號的雙頰,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憋不住低笑一聲。
    “嗯,我錯了。”林煦認錯速度無與倫比,“是我忘了讓我們喬喬行駛女朋友的權利。”
    話音未落,他最後捏了下她,拿出手,大力而粗暴扯起襯衫衣擺。
    林煦不講廢話,抓起她的手就往裏面放。
    驟不及防觸上溫熱的腹部,喬憶爾大驚失色,手指下意識蜷縮成拳,使勁兒往回縮。
    林煦握住她不放,眉峰戲谑地揚了揚:“不敢?”
    喬憶爾從來就沒有扛住過激将法,恨着一口氣,緩緩松開僵硬的指節,一點點摸了上去。
    很早以前,她就心懷不軌,暗自惦記上他常年經過打拳撸鐵重塑的腹部,揣測他練出了幾塊腹肌。
    眼下終于親手摸到,手感比預想中的還要好上數倍。
    林煦腹部緊致,富有蓬勃力量感,壁壘分明,較深的溝壑清晰分割出極具硬度的八塊。
    喬憶爾一寸寸探索,摸得臉紅心悸,胸口響雷似地震動。
    她指尖亂移,碰觸到一條向下延展,明顯的人魚線,她羞臊得眼睫接連眨動,讪讪低下頭。
    冷不防的,喬憶爾驚覺林煦的西褲有了變化。
    喬憶爾大腦卡頓一瞬,烏黑發亮的雙瞳天真地鼓圓,一瞬不眨盯着看。
    新奇得恍若找見了新物種。
    當她眼睜睜瞧着那變化越來越清楚顯著時,遲鈍地回過味來。
    喬憶爾薄薄一層臉皮的熱度一下子飙至頂峰,着急忙慌錯開視線,收回手,整個人都要彈起來。
    林煦卻不肯給她這個當逃兵的機會,抓牢她的手。
    北城春節過後的氣候多是寒涼,西褲的面料中等偏厚,喬憶爾隔一層阻礙接觸,掌心都被結實地燙了一下。
    她堪比被密密匝匝的尖針利刺紮了一樣,掙紮着要躲。
    林煦卻興味盎然,握住她的手掌更為用力。
    忽地,被喬憶爾丢放到一邊的手機響出耳熟能詳的鈴聲。
    是明姿的來電。
    喬憶爾如遇天降救星,抓住這個機會溜走,火急火燎地抄起手機,跑去隔老遠的落地窗前。
    “喂,師父。”她右手将連上通訊的手機放至耳邊,另一只左手則無所适從,懵懵地半懸在空中。
    掌心那份炙烤揮之不散,奔湧的熱意灼上了心間。
    林煦大喇喇踱步過來,從後面擁住她,拉下了那只手。
    喬憶爾體會到抵上來的不同尋常,頃刻化為一根木樁,紋絲不敢動。
    林煦無所顧忌地貼着她,撥開她披散的秀發,吻上那截鋪陳細碎雪花般的脖頸。
    明姿在電話裏面有些失控,音量尤其高:“你下午不是才信誓旦旦地告訴我一定可以拿下華興嗎?”
    喬憶爾一大半心思飄到了後方男人身上,在他密集烙印的熱吻中暈暈乎乎。
    她咬了下嘴唇,竭力保持清醒:“出什麽事情了嗎?”
    她清楚明姿不會無緣無故打來這個電話,尤其是在下班時間。
    明姿語速奇快,口吻不善:“我得到的最新消息,伍副總已經和別人簽約了。”
    喬憶爾愕然一驚。
    就連意亂情迷,在她頸後作亂的林煦都從明姿煩躁的語氣裏面覺出了端倪,暫停了動作。
    “什麽?”喬憶爾不可置信,“不會吧,我下午才給伍副總發過方案,他沒拒絕我啊。”
    林煦強力壓下源源不斷的邪火,挪了挪身子,對向她另外一只耳朵,悄聲說:“別急。”
    喬憶爾扭頭瞥他一眼,再朝下面看,驚慌地推開他,示意他快去處理。
    要不是這通裹挾糟糕訊息的電話,林煦說什麽也不會輕巧同意。
    他見她眉眼之間全是焦灼,便不忍心再鬧她。
    林煦淺淺吻過她皺起的眉心,轉身去了浴室。
    喬憶爾目送他走遠,不着痕跡舒了一口氣,調轉目光,專心致志聽明姿将:“就是今天下午的事。”
    “他們和誰簽約了?”喬憶爾一萬個不解。
    “我還在讓人查,你馬上想辦法聯系伍副總,我也試試,看看能不能旁敲側擊,還有沒有轉圜餘地。”明姿言語迫切,半秒鐘也等不了似的。
    喬憶爾心慌意亂,趕緊應了好。
    華興可是傾注了她好幾個月的心血,堅決不能輕易放棄。
    喬憶爾結束通話,慌忙地撥通了伍副總的號碼。
    她連續打了好幾個,對方才肯接。
    果不其然,伍副總第一句話便是明确表示:“我們找到了合适的合作對象,走完了簽約流程。”
    喬憶爾心頭一涼,依舊不肯這樣算了,瀕死掙紮道:“您看了我下午發來的最新方案嗎?”
    伍副總狡詐的老狐貍一只,沒有正面回複,冷冷淡淡地再度強調:“我們都完成簽約了。”
    話已至此,喬憶爾不方便繼續糾纏,強忍憋悶,假笑着說官方客套話:“對不起打擾了,祝你們合作愉快,我由衷地希望将來有機會和貴公司合作。”
    明姿那邊也說能想的招都想了,八成只能這樣了。
    喬憶爾孤零零站在空曠的落地窗前,雙手捧着終結一連串通話,漸漸轉為冰冷的手機,一對漆黑眼珠無序地打轉,魂不守舍。
    林煦以最快的速度沖完冷水澡,換了套幹爽的家居服,走近刮了下出神的她的鼻梁:“是不是項目出問題了?我找人問問看。”
    “別。”這句拒絕幾乎是喬憶爾下意識的反應。
    她無比清楚比起自己和明姿,他擁有不知道強悍多少倍的能量,但她難得想硬氣一回,獨自解決,獨自承擔後果。
    這種在某些人看來或許很是可笑的逞強感比她純粹做他妹妹時,更劇烈确信。
    林煦迎上她十足篤定的眸光,眼色深了些許,沒再提這事兒。
    他感覺周身在浴室沾染的寒氣散得差不多了,雙手開始緩和起來,去拉她的手:“今晚不回去了。”
    喬憶爾眼中撲閃的光芒瞬時轉為詫異。
    林煦直視她被焦愁與傷心填滿的臉蛋,淡聲給出原因:“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喬憶爾刷地洶湧惶恐:“可是……”
    林煦牽着她往裏屋走,及時堵住她的重重顧慮:“乖,你睡主卧。”
    喬憶爾貫會使小性子,同時很會看他的臉色。
    她明白林煦主意已定,今晚無論如何不會放自己一個人回去住空蕩蕩的房子,索性不再多費口舌,聽話地留了下來。
    反正她不是沒有在他這裏睡過,日常用品應有盡有。
    時隔多月,喬憶爾又一次住進這套大平層裏面唯一擁有粉嫩色調的房間,躺在罩有蕾絲花邊床幔的公主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
    她翻來覆去一個多小時,腦袋裏面清晰翻滾的全是華興,猜測他們究竟和哪家廣告公司簽約了。
    喬憶爾煩不勝煩,她也不願意再想,可就是控制不住。
    只要一閉上眼睛,那些擾人的畫面便宛如一部粗制濫造的爛片,不停歇地滾動播放。
    喬憶爾受不了了,幹脆起身下了床,開門去找林煦。
    奈何她走到次卧門前,已然無法從縫隙處找見一絲光亮。
    林煦多半已經睡了。
    喬憶爾穿着睡衣拖鞋,獨自定在靜谧無聲的走廊,垂眸瞅着一片墨黑的門縫,聯想到剛去林家沒多久,林奶奶生病住院,家裏只剩她和林煦兩個小主人的特殊時候。
    那段時間她被林煦帶出去玩過幾次,但和他算不得熟悉,對他仍有從第一面開始就滋生的懼怕。
    可喬憶爾慢慢依賴上他,成天盼望他能少去外面厮混,多多地回家來陪自己。
    有一陣子,林煦和幾個朋友搗鼓賽車,喜歡早出晚歸,喬憶爾總是等他等得眼皮打架。
    她往往一頭紮進沙發裏,呼呼大睡,後面再由進來查看的保姆阿姨抱去床鋪。
    半夜被噩夢找上,猛然驚醒,喬憶爾總會第一時間想到林煦。
    但她又不确定他有沒有回來,于是蹬着小短腿,悄咪咪跑去他房門口。
    假如看見門縫洩露燈光,她便知道他回來了,亂哄哄的一顆心能安穩不少。
    假如門縫見不到任何亮點,喬憶爾也不死心,鉚足全部的勇氣,輕輕握上門把手,神不知鬼不覺地開門去瞧。
    此時此刻,喬憶爾再一次面對黑黢黢的門縫,哪怕确定林煦就在裏面,她依然複刻了兒時的行徑,偷偷扭開了他的門。
    和從前大不相同的是,她嬌小的身板探進去,見到的不是引人失落的空空蕩蕩,亦或是微薄月光灑落他平靜安好的睡顏。
    林煦意識清明地靠坐在床上,手中劃拉手機,床頭櫃上點一盞夜燈照明。
    那份光亮昏黃薄弱,絕不可能穿過寬敞空間,透出門縫。
    喬憶爾吓了大跳,輕盈的腳步僵持在幾米開外:“你沒睡啊?”
    林煦撩起眼皮,好整以暇地望來,不答反問:“睡不着?”
    喬憶爾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點了點頭。
    林煦放下手機,扯住被頭掀開一角,言簡意赅地說:“過來。”
    喬憶爾神情迷蒙:“什麽?”
    林煦拍拍身側一大片空閑區域,語氣強勢,不容置辯:“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