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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失策
    冰塊兒是現成的,在嘴裏捂化了一半才用舌尖抵進對方嘴裏。
    徐懷硯被凍得一個激靈,連忙抖着後退,被謝疏無情地扣住後腦勺摁回來,不讓他躲開半步。
    冰塊被抵在上颌直到融化,徐懷硯只覺得天靈蓋都被通了個風,早不知道漂洋過海去了哪個犄角旮旯的意識竟然被拉回來了一丢丢。
    “我是誰?”謝疏輕輕吻他。
    徐懷硯不閃不躲,努力瞪大眼睛看了他好半天。長長的眼睫毛被眼淚浸得透濕,忽閃起來也多了兩分可憐兮兮的味道。
    謝疏親了親他的眼角,低聲又問一遍:“寶貝,我是誰?”
    他的輪廓很熟悉,聲音很熟悉,味道很熟悉,親近的姿态很熟悉,最關鍵的是自己對他得親近不但不反感,甚至還想主動去親近他。
    “謝老板……”
    他嗓子都啞了,嘴角癟得委屈:“我好難受,巨難受……”
    謝疏滿意地笑了。
    “真是個小可憐,你想讓我做什麽?”他誘哄地問他,一邊曲起手指刮他的小紅痣。
    “你親親我……”他帶着哭腔央求他:“抱一下也行,摸摸也行,反正靠我近些,我太難受了……”
    一邊說,一邊考拉附身一般身體力行往他身上攀。
    謝疏敞開懷抱随他鬧:“怎樣都行?”
    “怎樣都行。”徐小兔給了謝老狼最大限度的發揮空間:“只要能讓我別這麽難受就好……”
    謝疏收緊懷抱,側頭咬上他的耳垂:“如你所願。”
    冰塊跟溫水一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玩意兒。
    徐懷硯對這一夜記憶很模糊,只知道一陣短暫的鈍痛之後就是滔天的快意。
    他像一葉扁舟,在波浪翻滾的海面浮浮沉沉,溺水一般的感覺幾次将他包裹,他沒辦法自救,只能完全依靠海浪,難受也罷暢快也罷,都不歸他自己控制了。
    謝疏倒是清醒了一夜,但是回想起來,腦海裏也只有身下這人淚眼婆娑,紅着眼睛一邊用使不上勁的手推他肩膀,一邊哀哀叫他輕一些慢一些的樣子。
    大概下次可以告訴他,如果真的想讓他輕一些慢一些,最好不要開口得好。
    第二天醒過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天色大亮。
    藥物後遺症還在,睜眼就是雙目發昏,吓得他趕忙閉上眼緩了一會兒,再睜開時,面對一個滿是咬痕和抓痕的胸口逐漸陷入沉思。
    他原來有這麽饑渴的嗎?
    謝疏早就醒了,怕吵醒他一直沒有将被枕在腦袋下面的手抽出來,就這麽環着他搗鼓手機,空時一低頭,發現某人傻傻睜着一雙眼,不知道醒了多久。
    “怎麽傻了?”低頭親親他的額頭:“準備始亂終棄嗎,小渣男?”
    徐懷硯撇撇嘴,在謝疏準備捏住他下巴時猛地往他懷裏一紮,企圖遮住自己越加升溫的一張老臉,坦誠相見的太突然,他小男生的羞澀簡直藏不住:“你說誰是渣男?放你的心,我自己睡的人,我自己肯定負責!”
    謝疏被他一腦袋撞在鎖骨上,好笑地去揉他的額頭:“負責就負責,撞我幹什麽?”
    徐懷硯任他動作,趁着他看不見自己表情時才露出一個頗為頭疼又糾結的表情。
    怎麽會進展這麽快?
    明明昨天還在思考怎麽把人拐過來當男朋友,怎麽今天就上三壘了?
    而且事實證明他沒猜錯,自己果然是下面那個……
    雖然也挺爽,但也宣告着他想要扳回一城的想法完全落空。
    真他媽絕了!
    徐懷硯咬着發酸的後槽牙,還是覺得意難平。
    不管,就算該做的都做完了,那句話還是要由他來說出口!
    “謝老板!”徐懷硯猛地擡起頭,後腦勺正好撞掉了他的手機,一臉嚴肅:“跟你說個事。”
    謝疏低頭看他,眼神語氣都是縱容:“嗯,你說。”
    “做我男朋友吧?”
    他說:“我會對你特別好的。我照顧人絕對有一手,尤其是照顧對象,肯定把你養得膘肥體壯白白胖胖,而且你看我長得也還過得去,帶出去勉強夠格給你長長臉,怎麽算你都不虧,怎麽樣,來一個嗎?”
    謝疏目露驚訝:“寶貝,我們不是——”
    “你就說你願不願意?”
    謝疏失笑,然後點頭:“嗯,願意。”
    “不勉強?”
    “求之不得。”
    “那就好。”
    徐懷硯滿意了,平衡了,通身的氣兒都順了,跟個鬥勝的公雞一樣搖頭晃腦的得意,看得謝疏忍不住摁着人又啃仔細了一遍,末了餍足地抵着他的腦袋低低的笑。
    “男朋友,我可能,比較能吃,你可一定得好好‘照顧’我,我等着看自己膘肥體壯那一天。”
    單純的徐小兔只管點頭。
    能吃而已,小意思。
    “我還以為你會怪我。”謝疏說:“我都已經做好在你醒過來只過挨一頓暴走且絕不還手的準備了。”
    “為什麽啊?”徐懷硯問。
    謝疏厚着臉皮坦坦蕩蕩:“因為我乘人之危。”
    “……”徐懷硯一陣無語:“既然知道要挨打,那你為什麽還要做?”
    “太喜歡了,沒辦法忍住。”謝疏粘着他抱緊:“也是因為生氣,氣你為什麽那麽好騙,什麽人一句話都可以把你騙回家,我得給你長點記性。”
    徐懷硯有些熱,縮着背往後躲。
    他退多少謝疏就進多少,粘人得像只跟寵,非要跟他擠在一起才安心。
    徐懷硯伸出食指抵住他的額頭:“謝老板,你人設崩了,這個粘人精是誰,你把我高冷酷炫的謝老板藏哪兒了?”
    謝疏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錯了,在你面前我沒有人設。”
    徐懷硯紅着耳朵一臉受不了地抓起被子把自己蒙頭蓋住:“艹!受不了了,求你還是變回那個高冷的謝老板吧。”
    兩個人在床上賴了半天,最後還是蘭樂一個李簡凡一個電話過來,打破了男友相認的溫馨氣氛。
    “是不是讓我們去警察局?”徐懷硯看挂斷電話才出聲。
    “嗯。”謝疏點頭,率先從床上坐起來:“他們都在警察局,就等我們了。”
    “……”徐懷硯煩躁地抓了把頭發,縮在角落不想起床。
    謝疏從衣櫃裏翻出兩條內褲,一條自己穿了,一條扔到床上,然後去拉他的被子,把一顆腦袋從裏面挖出來:“怎麽了?不想去?”
    徐懷硯誠實地點點頭。
    “其實後來我猜到是弟……是蘭欽了,就是不太敢相信。”他的糾結都寫在臉上:“你想想要是你養了只小白兔,從小到大都乖乖巧巧的只吃草不吃肉,結果突然有天告訴你那兔子變異的,不僅吃肉,還要吃你,你慌不慌?害不害怕?”
    這事對徐懷硯打擊蠻大,雖然不如蘭樂那麽當頭一棒,但還是在小心髒承受範圍之外。
    一面是從小照顧到大的弟弟,一面又是最好的兄弟,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種事,更不知道處理完了之後,他跟蘭樂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毫無心結地大笑大鬧。
    “我不慌。”謝疏認真道:“如果我的小白兔想要吃我,估計我會開心得厥過去,不過我應該是沒這個福氣。”
    徐懷硯翻着眼皮瞅他:“謝老板,你逗人的功力是真的差,一點也不好笑。”
    “不是笑話,是有感而發。”謝疏笑了笑,彎腰一只腳跪在床上去親親他的額頭。
    “抱歉。”他說:“我太着急太生氣,報警已經是我當時可以想到最理性的解決方法,或許我應該再忍一忍,等你清醒了,由你來決定該怎麽辦。”
    至于忍不忍得了,就沒必要去考慮了,反正時間也不會倒流。
    “幹嘛,你又沒錯。”
    還是不适應一夜之間突然拉近了這麽多的距離,柔軟溫熱的吻碰在額頭,徐懷硯眸光閃爍得厲害,看哪裏都不得勁,一雙手把被子攥得緊緊的,撲通撲通過于鮮活的心跳他都怕會被對方聽見。
    “但是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啊!”他堅持了不到兩分鐘,崩潰地伸手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把火熱的臉藏在他肩窩:“我接受能力真的達不到才過一夜就坦誠相見!”
    小徐臉皮有多薄,小謝臉皮就能有多厚。
    謝疏在他耳朵邊低低笑起來:“沒辦法,忍不了,你早點習慣。”
    徐懷硯還是決定起床跟他一起去警察局,但至于其他的,暫時還沒有決定。
    “我想見見蘭樂再說。”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紅綠燈時,謝疏停下車看他。
    “我想知道他會希望我怎麽做,是和解,還是按照法律程序走。”
    “傷害你的人是蘭欽。”謝疏提醒他:“蘭樂只是他的哥哥,你的朋友,你的決定不應該把他放上考慮位的第一。”
    徐懷硯低頭捏了捏手指,半晌,搖頭:“不是。這件事不只是我跟蘭欽兩個人的事。”
    “一個人多不容易才能跟另一個人建立起來深厚的情感羁絆,蘭欽沖動,輕易就給敗光了,但是蘭樂什麽都沒有做,我知道蘭欽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也知道他有多重感情,我不想因為這件事,鬧得……啧,我不喜歡得不償失。”
    謝疏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現實是現實,有些話他必須要說:“如果蘭樂讓你和解,讓你忘了這件事,別跟蘭欽計較,你怎麽辦?”
    徐懷硯手指漫無目的的動作頓住。
    綠燈亮了,車子夾在密集的車流中緩緩往前行駛。
    “寶貝,別怪我用最壞的惡意揣測人心。”謝疏說:“我始終是站在你這邊的,我想要你事事順心,傷害你的人理應得到懲罰,但是對蘭樂來說不是這樣,你和蘭欽就像一塊平衡板,蘭樂站在中間飄忽不定,你們都重要,但是怎麽也有個輕重之分,蘭欽是他的親弟弟,一層血緣關系割不掉,他偏向他再正常不過。”
    “如果真的變成這樣,你也跟蘭欽和解,你覺得你和蘭樂還能像以前那樣嗎?能保證不會因為這件事産生隔閡?就算你不會,那麽蘭樂呢,你能保證他不會因為心懷愧疚不敢面對你,而跟你漸行漸遠?”
    謝疏語速不疾不徐,連語氣也客觀得溫和,聽到徐懷硯耳朵裏還是無比沉重。
    這些可能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要讓他強硬地指責蘭欽,把自己跟多年的兄弟擺到對立面,他自認完全沒辦法做到。
    歸根究底,他還是膽小。本來有的就不多,襯得失去一丢丢都太可怕。
    “我不想想這麽多。”徐懷硯悶悶道:“見到了再說,行不行?”
    謝疏應下,嘴上不反駁他任何選擇,反正不管怎麽樣,他都不可能讓徐懷硯吃這個啞巴虧。
    警察局裏,徐懷硯和謝疏進去的時候沒看見蘭欽,只有蘭樂一臉衰相地坐在皮質沙發上,李簡凡在一邊陪着他。
    蘭欽這事幹得“驚天動地”,蘭樂瞞着暫時沒敢往家裏抖,自己悶聲六神無主了一晚上,直到接到李簡凡的電話,憋不住把事情告訴了他,等人趕過來陪在身邊時,才覺得一口氣終于緩過來了些。
    徐懷硯在門口停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才跟在謝疏後面邁步往裏走。
    相顧無言,氣氛尴尬又沉重。
    許久,蘭樂剛吐出“我弟”兩個字,就立刻被徐懷硯打斷。
    “那個,韓狗沒在啊,他不最愛幸災樂禍嗎,我以為他肯定得來湊波熱鬧的……”話出口了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這一句踩了多少雷點,徐懷硯立時噤聲,眼神變得越加飄忽。
    氣氛升華得更加尴尬及沉重。
    “該問他的昨天就問了。”李簡凡主動替蘭樂答道:“今天他沒必要過來。另外,我沒把事情告訴懷安,放心。”
    “噢。”
    徐懷硯幹巴巴點點頭,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一句“你希望我怎麽做”像生了倒刺緊緊卡在喉嚨,吞不下也吐不出來。
    好煩!
    他在心裏猛撓頭,這麽婆婆媽媽磨磨唧唧的一點都不像他了。
    “蘭樂,我想的……”
    “小徐。”
    蘭樂忽然站起來直視他,徐懷硯心猛地跳了一下,來時謝疏對他說過的那些話走馬燈一樣在腦海裏飛快跑過一遍,手心發涼。
    這一刻他才開始考慮,如果蘭樂真的說出讓他原諒蘭欽的話,他應該要怎麽辦。
    “你不用顧及我,蘭欽做錯了事,本來就應該受到懲罰,後果也應該由他自己來承擔。”
    蘭樂看着呆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徐懷硯,擡手輕輕推了下他的肩膀,想要勉強扯出一個笑,可惜最後還是失敗:“幹嘛,難不成你真決定不跟他計較?這可是一輩子的陰影,你心這麽大?”
    作者有話要說:  抽了,害我今天早上沒更出來……